林有什么本事能够解决午餐问题呢?当然是找个学生,然后告诉他:“唔,周六中午去你家吃午饭!”这个倒霉中彩的学生是谁?家住这个村的杨元。杨元乐呵呵地问道:“班主任,你说的是真的吗?不是和我开玩笑吧?”
“你们班主任我不会这么无聊,拿这种事和你开玩笑。这周六我和另外一个老师要去你们村家访,把上学期末的成绩和这个村的学生家长汇报一下。我还要你带路呢,你们村我没去过。”
“那班主任你可要小心点了,我们村要走好长一段路。”
“走路我可从来没怕过。你都行,我怎么可能不行?”望着杨元的身材,林笑了笑,“去你们村要走那么远的路,你怎么还能这么胖?”
杨元叹了一口气,很老成地说道:“这个问题嘛,我也没弄清楚。”
周六早上,杨元带着林和廖老师出发了。杨元的手上还拎着几塑料袋的菜。林指着它们:“杨元,怎么要这儿买菜啊?”
“呵呵,老师,村里面没有好菜,我爸听说您要去,捎了给我带了几十元,让我今天带点好菜回去招待你们啊。”
“是嘛?”林暗自庆幸:“幸好和杨元打了声招呼,嘿嘿。”廖老师在旁边调侃道:“你们这班主任理他干什么,他就知道又吃又喝的。”
林佯怒道:“跟班的只管跟着老大就是,废话这么多干嘛?是谁要我解决午饭问题的?”廖老师“呵呵”两声便不再吭声了。山路越走越长,林的腿越走越沉:“杨元,怎么……怎么还没……到啊。”
杨元答道:“班班……主任,快……快到了……”廖哈哈笑道:“杨元,你和你班主任一样,该减肥了。”
杨元解释道:“其实,平常我都还行……今天……状态不好……”
“杨元,不用找借口了,我平时都没怎么走山路,你走得比我还慢,可见你平时锻炼得很少啊。”
杨元觉得不好意思,想了会儿,岔开话题:“班主任,怎么就你们俩个?”廖抢着回答:“本来你师母也要来,你班主任心疼了,不让她来了。嘿嘿。”杨元也“呵呵”两声,这是他招牌式的可爱笑容,林想发火也发不出来,郁闷地“哼”了一声,缄口不言。
终于到了前洋村,给林的感觉就是这村子不算太小,连同周围几个自然村,这个村的人口应该不少。在路上碰到了五班的一学生:“英语老师,您来啦。”
“是啊,你家人在家吗?”
“老师,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来家访呀。”
“哦,我们家人都去山上干活啦。”
“这么不凑巧呀。”
“其实,您这时候来,没几个同学的家长在家,他们不是去外面打工不在家,就是上山干农活了。”
“不管了,照地址一个一个逛过去吧,在不在家都得去逛一下。”
“那……英语老师,我家不用去了吧?我给你们带路?”
“好好好,见到你就行了,带路有杨元,不用你啦。”
“那我去玩了,再见啦英语老师。”这学生开心地跑开了。杨元笑道:“班主任,你上当了呀。他妈妈现在应该在家。”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刚才他在,怎么好意思说。”
廖老师问道:“他为什么要骗你?”林笑道:“因为我知道他的秘密太多了,他的班主任有对我讲过他的‘光荣事迹’,所以他怕我去他家里把这些事情告诉他家人吧。”
“杨元,你知道他家在哪里吗?”廖老师摸了摸杨元圆溜溜的脑袋,其实他可能更想在他胖嘟嘟的脸上捏一把。
“知道……”
“不用了,他既然不想我去,我就不去了。他班主任只是告诉过我他的事情,并没有强调让我去找他家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还要在五班混两年,还是少得罪学生,哈哈!”
他们继续走访着,其实,那学生并没有完全说谎,很多学生的家长不在家,而且大部分学生都不是自己教的学生,家长问起情况来也不了解,学校让他们来这儿,顶多就是送一下成绩汇报单。林和廖老师分发完手上的成绩汇报单以后,就前往杨元家。途中经过了一处类似学校的建筑物,林随口问了一句:“这儿是你以前的学校吗?杨元?”
“是啊。”
“可现在怎么这么荒凉?”
“没有学生啦。我们在这儿念书的时候学生就很少了。”
“学生呢?”
“大部分都去中心校了,也有一些和家里人去外面念书了。”
“哦,明白了。”
到了杨元家,杨元的父亲已经摆好了酒菜等着他们:“老师,坐吧。别客气。”他开了几瓶啤酒,林怕像上次在林青家那样,连忙摆手:“不了不了,喝醉了下不了山。”
杨元的父亲笑道:“老师实在客气,听杨元说你酒量不错。”林狠狠地瞪了杨元一眼:“谁告诉你的?”杨元并没注意到林的表情,手舞足蹈道:“上次您去林青家喝得大醉我们都知道了……”廖老师干咳了两声,杨元这才注意到林用眼睛瞪着他,这才把嘴闭上。廖老师的酒量没得说,有酒喝他自然也不推辞,林就安慰自己道:“这是陪廖和学生家长喝,不是我自己要喝。”
杨元的父亲当过村民主任,见识自然不少。他和林谈天说地,说国家政策说外面的世界,很是健谈。不过说到最后自然就说到杨元身上:“我这孩子,成绩不好,老师费心了。”
林忙道:“他很乖,不费心。”杨元父亲接着道:“其他的没什么,我只要求他能考上本校的高中……”
林顺口答道:“不过就目前杨元的成绩好像比较困难……”林只觉得大腿揪心的疼,廖老师狠狠地掐了他一把,他赶紧转口道:“不过只要肯努力,希望还是会有的。其实对我们当老师的来讲,学生最关键的就是要品行好。成绩好坏有时候没办法勉强,而且现在这社会也不一定学得好就混得好,但是学生只要性格和品质方面不错,走上社会以后一定也会混得很开。你说是吧?”杨元的父亲认同地点点头:“像我,书没念多少,在这村里还算混得不错,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