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之初匡,宙之光扬,洪之清明,荒之衍祥。
道之天地,自之圆方,然之命舛,生之乃殇。
第一集浴火
……
当伟大的瓦乌之笛在天空奏响,那是英雄战场归来饮血的激昂!
轮转的时间是另外的一种距离,亚特兰布的臣民,是被黑云遮住的忧伤。当金黄的沙滩再次出现,神灵的子女们将开始新的逃亡。
万丈金光驾临的时刻已经到来,世界的死亡将在悲歌当中起航。
人民惊慌的眼神,还未及闭上便毙锋芒!
多情的诗人被自己的血汗淹死,美丽的公主变化成了一片汪洋。
终极的审判无一幸免,远方的使者从天而降,笼罩的阴霾是一种诱惑的光芒,化身飞龙的天使点燃自己翅膀,亚特兰布的天空成为地狱天堂。
当恐怖的光芒散去,残存的人民,开始在废墟上书写沧桑。阿伊亚布的儿子,乘着上苍恩赐的光芒,钻进了一个女人的身上……
……
——摘自《伊莫史诗亚特兰布》
第一章黑云遮住的忧伤
不知道这是什么时代,只当是漫漫时间长河中的一个节点吧!
亚特兰布,宇宙当中一个细若微尘的地方。
战火已经持续了五天五夜,然而这座城邦的人们却不知道敌人来自何方!
屠戮!成为这场战火一开始便疾速蔓延的主题。从未感识过的钢铁敌人,呼啸着毀噬天地的烈火,犹如铺天盖地的黑霾,专横而又残霸地笼罩着这里的城民。
当从最初的惊恐中惊醒过来的人们,以原始的力量实施反击的时候,才骇然发觉在如此悍敌面前的抗争,简直就是对他们引以为傲的千年文明的无情葬送!
古稀耄耋的老翁,黄口齿幼的孩童,无一例外都被战火噬焚。
美丽的亚特兰布,血成河流!遍野尸横!
死亡带着狞笑横行!
乌魔,那是自远古就已传下的注定……
阿伊亚布怀抱襁褓中的婴童已经躲逃了三天,他美貌善良的妻子在敌人第一天的屠戮当中就已死去。依旧沉浸在悲戚和惊恐中的他,现在只能独自一人护佑着怀中的唯一血脉,与大多数妻离子散的人们一样,试图逃离这座正被一场浩劫洗礼的城池。
天空正被烈火与乌霾双重覆盖,扑面而来的焦灼空气令人窒息,疲于奔命的人们拖着布满干涸血污的身子,一个个灰头土脸地四处流窜。
人们在巨大的恐怖死亡气息下面的恸哭和嘶吼早已显得微弱不堪,许多从先前浩劫当中暂时幸存下来的人们,已经开始对这场千古劫难绝望到了麻木的边缘。他们机械地随着人流前行,木讷地和着别人的哭嚎,最后几乎是毫无目的地四散奔逃!
望着洪流一般擦身而过的人们,阿伊亚布连同情他们的情绪都产生不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即将变得跟他们一样,若非怀中熟睡的这个婴孩支撑着他最后的信念,他恐怕在第一天妻子遭遇不测之后便已经跟他们一样绝望和麻木了。
他现在又饥又渴,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限的境地。可是他却不敢奢望包袱中那仅存的一块糕点和一壶水,因为他知道那是维系怀中婴童生命的唯一保证。
已经快要抵达城池外门了,他想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出城而去。
突然,川流的人群一阵骚乱。阿伊亚布还未弄清楚是怎样一回事情,就听到一通震耳欲聋的爆烈之声,和着狂风怒吼般的气流从天而降!
「快趴下……」
不知是谁在纷乱的人群中发出一声警吼,瞬时之间人群便像海潮一样,翻卷过一道浪头齐刷刷地趴满了一地。看来,持续了几天的战火已经让他们多少学会了紧急避难的技巧。
然而,人群中有几个人的举动却显得与众不同。只见他们站在原地,并迅速地四处张望着什么,而且从几个人呈圆形而立的簇拥之势判断,他们似乎是在护拥着某个很有身份的人物。因为从此次劫难一开始,即使是从前的达官富人也不可能再有被人护送的待遇了。
阿伊亚布本已半俯的身子正好看到了这几个人的另类举动,他脑子里稍加琢磨,便立刻改变主意,放弃了趴在地上的打算,而是猫着身子向他们跟前凑去。
耳畔的爆烈之声已经愈发密集,四周巨大的火焰犹如一条条发疯的烈焰狂龙,牠们毫不怜悯地席卷着俯卧在地上的人们,吞噬生命似乎成为牠们此刻最为愉悦的事情。
黑色的钢铁机器在低空中强横地盘桓,一波集体俯冲过后,地面之上便会形成一层焦灼的黑炭。皮肉被瞬间烧焦的浓厚气息顿时弥漫在火热的空气当中,绝望、麻木、凄厉却又十分苍白的嘶吼声响成一片,整个城池周围霎时之间就又变成了一个人间炼狱。
阿伊亚布无心理会周遭凄惨的一切,他半掩怀中的婴童极速地移向那几个人。然而,他确实无法无视面前方才还活生生的一群人,此刻却都变成了一块块焦炭!
「恶棍!屠夫!这群杀人不眨眼的乌魔……」
一边走,阿伊亚布嘴里一边低声自语着。
然而,就在他刚刚行至那几人跟前之际,怀中一向乖巧的婴童却不合时宜地哭泣开来。尽管周遭尽是噪杂的嘶吼声,可是婴童的这番哭声却还是明显地与其区别了开来。
那几人立刻就将目光投向阿伊亚布,神情中瞬间充满了不测的气机。
阿伊亚布感受到了这几人的不快之意,他歉意而又讨好地向对方笑了笑,并仍不失警觉地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知道在这样的时刻什么事情都会发生。
那几人见他并没有进一步靠近的打算,便不再理会怀抱婴童的阿伊亚布。趁着此番混乱,几人迅速压低了身子极快地跨越脚下的焦尸朝城门出口行去。
周遭纷乱一团,阿伊亚布并没有被这些干扰,他目光一刻不停地盯着那几人的身影,注意力丝毫没有放松对几人行踪的锁定。不知何故,就在方才他第一眼看到那几人与众不同的举动之后,他在心底深处就似乎已经认定,跟着这几个人更有可能逃离这场灾难。
他与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他们,有几次都因为他注意力全放在他们身上而被脚下横七竖八的焦尸所绊倒,使得怀中婴童不停地哭闹。好在在这样一种时刻,婴童的哭声已经不会是影响他们安危的因素,而且他也并未因此而丢失了跟随的目标。
巨雷一般的轰鸣之声再次强烈地响彻天空,好如巨鸟一般的黑色怪物再度布满低空,看来新一轮的烈焰吞噬又将降临,本就骚乱不堪的人群见此情景便愈发的悲鸣不堪。
阿伊亚布跟他紧紧跟随的目标一样,没有因为即将降临的再次屠戮而分心。此时此刻,恐惧、惊骇以及任何因为此次劫难而产生的心里障碍均已被抛至脑后。为了怀中的婴孩,为了能够活下去,穿越近在眼前的城门出口以及去往无尽的远方成了他唯一的信念。
巨大的爆响在火龙张牙舞爪的肆虐之下遍地开花,雨点一般的铁丸拖着尖利的尾焰在刺耳的鸣吼声中从漫天黑色怪物的尖端两侧喷出,刹那之间大地上的人们就似被一巨型火网笼罩下的鱼虾,吞噬生命的死亡协奏曲再次高潮跌宕!
烈焰、烟霾、弹雨……涌动的人潮一波波地倒下,凄厉的嘶鸣与绝吼此起彼伏,皮开肉绽的烧灼之声汇成连绵不绝的爆竹之响,血流浸润到了每一寸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