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一族对于阿伊亚布的欢迎宴会果然是盛况空前。
就在圣坛所在的那座好如广场一般的洞厅之内,所有暗黑一族的成员汇聚一堂。或三五成群,或数十人围篝而聚,其熙攘之势犹如置身蚁穴,热闹而有序。
人们均席地而坐,中间摆满各式杯盏碗碟,各色饮食一应俱全。穿梭其间的妇孺,个个怀抱坛罐,不时往席间添加着各种食物。围坐其间的男女老幼,在火光的映衬之下,面带红光,开怀畅享着真馔美味带给他们的舒爽。席间不时有人起身,拉扯上旁边的女子绕篝热舞,火热的节日气息在人们激情的狂欢当中在整个洞窟不断升腾。
跟老首领同席坐在古拙高台之上的阿伊亚布,在宴席开始之后,根本顾不上跟老首领寒暄几句客套之词,而是全情投入到消灭面前的佳肴美食之中。
这些天来肚子所受的委屈,全部在丰盛的美食当中得到了补偿。
正在大快朵颐兴头上,他脑海中猛然闪过一个身影,令他大口咀嚼的动作顿时僵在那里,两个好如肉球一般的鼓胀腮帮子瞬间停止了转动。
虽然除老首领之外,暗黑一族的族众们此刻还未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依然拿他当作从圣域派来的圣使,必然也会悉心照看离开他视线已经很久了的儿子,但此刻自己面对这满席的真馔美味大快朵颐,心中还是不免生出几分歉意。这份歉意是因为他没有在进食的第一时间想起儿子,这份情感也只有身为人父的人才能体察出来。
一直关注着他吃相的老首领见状,马上就洞察了他的心思。
老首领轻轻拍抚了一下他的手背,安慰道:「不必担心,令公子我们派有专人看护,都是育婴经验相当丰富的母亲,你要想他,我叫人带他过来即可。」
顿了顿,阿伊亚布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笑容摇摇头道:「不必了,不必了。」
听老首领这般说,他也觉得自己太过多心了。抛开自己真真假假的身份不说,就凭他们这么浓重的欢迎宴会,就足以看出他们对待客人的热情,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儿子照顾不周呢?更何况,就是此刻将儿子带至身边,并不见得他就能够比人家育婴经验丰富的母亲们照看的好,而且那样做可能还会造成自己不信任人家的误会,实在没有必要。
对儿子这边放心之后,肚子也填得差不多,想起老首领告诉他还有一个秘密。于是,抹了抹油漉漉的嘴问道:「老首领,你不是有个秘密要告诉我吗,现在该说了吧?」
老首领一笑,凑近他说道:「看你急的,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秘密了,明天你出发之时自然就会知晓。不过我还是告诉你吧,否则接下来更多的活动你都无心参与了。」
阿伊亚布打断老首领,急道:「快说吧,我真等不及了。」
老首领故意摆出一副拿你没有办法的表情,摇摇头道:「其实,通往极灭之域是有一条捷径可循的,而我族就掌握着这条捷径,明天我的两名长老就会沿着这条捷径送你前往极灭之域,牠可比通过陆上通道前往要节省一半的时间哦!」
阿伊亚布听完,简直有些亢奋,恨不得马上就通过这条捷径到达目的地。
随后,在老首领的亲自陪伴之下,阿伊亚布来到人群之中,参与到这个古怪但异常热情族群的各种活动当中,直到人人都狂欢到筋疲力尽方才作罢。
第二天,如老首领所诺,阿伊亚布在两位长老的陪同之下出发了。
两位长老是一对双胞胎,身材低矮而粗壮,浓眉及腮,乌溜溜的小眼睛掩藏其下,让人无法通过他们的眼睛洞察他们的心思。长须达胸,远远看去就像是他们脖子上围着的黑巾垂至胸前,在全身粗麻长袍装扮的映衬之下,显得古怪而滑稽。
不过,尽管他们长相如此相似,但还是有办法分辨他们。
那个一路抱着阿伊亚布儿子襁褓不撒手的长老发须发暗,名字叫做巴卡,是哥哥。而另一个负责行礼包袱的长老发须黑亮,名字叫做卡巴,是为弟弟。
开始,阿伊亚布并不了解此二人有何能力,随着路途不断延展,他才算是真正见识了这其貌不扬的双胞胎长老不凡的实力。也正是因为此二人不俗的能力,才让阿伊亚布父子在接下来的旅途当中充满了亦惊亦险,亦喜亦悲的经历。
原来,那条所谓的捷径,其实是一条自奥斯山山底直接通往西斯雅湖湖底的地下暗河。其中虽然暗流涌动,险象环生,但比之陆上交通确实算得上一条捷径了。
出发后的前两天,一行人分乘两条皮筏沿暗河漂流,途中除却渡过几个激流险滩显得惊险之外,整个行程倒也顺利。这都归功于巴卡兄弟娴熟的驭伐之术,由此可见,他们不是第一次涉足这条暗河,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条暗河恐怕称得上他们的母亲河了。
一路向下游行进,他们或乘伐划航,或登岸步行。幽暗的地下世界不分昼夜,累了,在巴卡两兄弟的安顿之下宿营歇息。渴了饿了,他们就着暗河清澈的河水,分食部族带给他们的路食。偶尔,巴卡兄弟还会抓捕一些暗河当中鱼虾,为阿伊亚布父子奉献上一份美味可口的河鲜大餐,使得阿伊亚布不觉得这是一趟逃难,而更像是一次郊游。
当然,最初的小小惊险也是无处不在。不是遭遇到暗河溶洞当中的奇异动物,就是碰上暗河之中硕大的「水怪」,但是这些在巴卡兄弟面前仅算得上小菜一碟,真正带给他们危险的是他们已经快要抵达西斯雅湖湖底的时候,一个连巴卡兄弟都为之变色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