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的木门一尘不染,摇摇欲坠的房子却始终没有坍塌,没有围墙,只是孤单的耸立在这小山村的边缘。
豺狼忽然开口问道:“这就是阿杰的家吗?那你又是他什么人。”
没有礼貌,没有风度,一句话开门见山。
这女人停了下来,脸依旧平淡似水,转身盯着豺狼,盯着他那似野狼一般的眼睛,说道:“阿杰是我的儿子,宝贝儿子。”
山林里的野猪,不是个个人都能找到,能用刀子将它的身子捅穿致死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幸运的是,阿杰就是其中一位。
他凭借着手中的柴刀和身边一条领路的狗,将一头脾气暴躁的野猪从它的洞穴里赶了出来,并且用自己手中那久久未经打磨的柴刀将这野猪宽大的肚皮捅穿。
脚步极快极轻,出手极准极狠,这野猪就连张嘴嚎叫的机会都没有,就已成为人家的刀下亡猪。可怜的是,喷涌出来的血来不及飞溅道阿杰的脸上身上,阿杰就已经退离野猪一尺,在用一块脏兮兮的抹布抹着自己柴刀上的血。
“怎么样,黑毛,今天又有肉吃了,并且还是老妈她亲自下厨的……”
阿杰一边笑,一边将野猪甩在自己身上。
黑毛亦是摇着自己的尾巴,向阿杰汪不断地叫,就差像往常那般跳了起来,将前爪搭在阿杰的身上。
阿杰哈哈大笑,背着野猪,迈着宽大的步伐,大步往自己的家里走去。
进村。
村里的村民见了阿杰,大多都是不大理睬和搭理他,因为他家穷,他母亲亦不是本地人,是从外面跑进来的。想当年,老村长若不是见到她一个女人挺着一个大肚子跪在村长家门前哭哭啼啼怪可怜的,才心软收留她在这里住下,给了村子最边的那个最烂的屋子给她住。
阿杰从小到大与她的母亲相依为命,遭人白眼和嘲笑自然是少不了得,“狗杂种”,“狗娘养的”,“狗屁孩”,一句也没有少叫。阿杰在自己母亲面前哭,闹,甚至出言辱骂自己的母亲,他母亲却从来不去责骂他,每次等阿杰他哭累了,闹累了,骂累了,就会将他抱在怀里轻声的安慰,直到他入睡为止。有一次,阿杰半夜忽然睁开眼,却发现母亲坐在自己的床前,伏在被子上,呜呜咽咽地在小声哭泣,当阿杰伸出小手去抓母亲的头发时,却发现母亲已经睡着了,但是哭泣却一直没有停止。打自那时,阿杰就没有跟自己的母亲闹过哭过,每当母亲问自己苦不苦的时候,阿杰都会露出笑脸看着自己的母亲,说道:“妈你都不苦。我怎么会苦呢。”
临近自己家的时候,发现自己家门前围着一群村民,阿杰不悦,推开站在身前的一个人要往里走,却不知是谁大喊一声,“癫狗他回来了。”众人纷纷将头转向阿杰,阿杰的身前霍然出现一条通道,阿杰皱着眉看着这群人,不言不语的往自己家里走去。
“吧嗒”,野猪肉掉在充满灰烬的地上,阿杰手中的柴刀亦是跌落在地上,阿杰懵了,呆立在自己家门前。
此时,仿佛天崩了,地裂了,阿杰他的心犹如掉在水泥地上的玻璃杯,全碎了。
他母亲倒在血泊里,衣衫褴褛破烂,脸上,手上,身上身下尽是鲜艳通红的血。
村民看得都恶心的想要吐出来,更不要说去看她那血肉模糊的脸。
阿杰冲了进去,用他那颤抖的双手扯下被单,紧紧地将他母亲的身躯裹住。
一滴滴水滴答在地上,激起一片片尘土,是阿杰眼中的泪水,晶莹的泪水,第一次留下的男儿泪,却是跪在自己的母亲身边,没完没了,停不下来。
在旁边观看的村民心里都不是个味,纷纷各自散去。空气里飘荡的那股哀伤,像是一株藤蔓紧紧的缠绕在每一个人心中,久久不能散去。
残月,夜深,人静。
一阵阵冷风不断地在袭击着阿杰他那凉透的心,孤单形影地坐在自己母亲的身边,手里攥着今天下午老村长送来的几张百元大钞,就是这几张钱,要去他母亲的命,想到这里,再想了想老村长安慰自己的话,不由的哈哈大笑了,又是呜呜的大哭了起来,“妈在的时候,我不走,妈不在,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第二天,就有村民发现阿杰,也就是癫狗他的家已经被烧成一片灰烬了,连一个渣滓也不剩,阿杰亦是不见了人影。
小村又是回复了日复一日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