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拳,不足以惊天地、泣鬼神,但却让在座每一个人张大着嘴巴,瞪大着眼睛,就连白鬼也不例外。
出拳,回撤,再出拳,都是一些最为简单明了不过的招式,两人不断地变换攻击角度,跟那些街头小痞子插眼踢下阴不同,虽然都是野路子,但都比那些所谓的武林大会精彩上何止百倍。
曹杰性子阴沉,像一头狡猾的狐狸。但他此时却拥有青藏高原藏獒的那般凛冽战意,黑龙江白狼的那般凶狠杀意,速度极快,出击回撤得极为到位,不抢攻,也不退缩。次次用上十二分的力气去打击对手最为结实强硬的部位,根本就不屑去碰人体上可称之为软弱的地方。
刀疤是个男人,男人自有男人的打法,别看他瘦的快像皮包骨似的,他出拳的力度只会曹杰大而不会小,速度虽然跟不上曹杰那么变态,但他就从来没有后撤过,一步也没有,一命地向前冲,出手平率不高,往往却极具爆炸性。不管曹杰怎么出手,刀疤自个认准一个地方,绝对不会犹豫不决,一出手,硬是逼到曹杰回避,否则只有两败俱伤的下场。
白鬼坐在最外围,没有人敢站到他的身前,挡住他视线,尽是沟壑纵横的脸带着那招牌式和煦的微笑,快速洗牌的手就没有停下过,散发着绿光的眼睛锐利似鹰,却带着一丝白狐狡猾,突然张开嘴巴,说道:“看看人家是怎么打拳的,别像个傻瓜一样乱出拳。”
这句话显然是在指名道姓地骂白鬼身边那两个黑白金刚,本身极为护短的白鬼,怎么忽然间在众目睽睽下指责自己的两个小弟,在场的人都感到十分奇怪,只有这黑白金刚才知道白鬼这句活所真正表达的含义,白鬼他是在向黑白金刚下达最后通牒,他要干掉这两个在监狱里对他的地位产生威胁的人,虽然是可惜了刀疤这么一个超强的打手。
黑白金刚一左一右,钻进跟自己同族的人群里,去找黑人和白人的老大,黑人老大菲克自是想跟白鬼联手干掉这两个让自己看得鸡皮疙瘩都竖起来的男人,呼唤着自己的手下兄弟,将平台上的铁架铁管拆下来,用衣服包裹住,冲着曹杰和刀疤一步一步地慢慢逼近。
白人老大尼斯还有点迟疑,因为刀疤是个白皮肤的人,要是帮黑皮肤的那些下等鲁汉去围殴跟自己相同皮肤的人,这白人老大的位子坐的就会有点悬,即使看在白鬼的面子上不能不配合,但是他也不想做第一个出头鸟,只好吩咐自己的白人兄弟在这群黑鬼开打的那时才一起冲上去浑水摸鱼,这样既不白鬼的面子,有能得到些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看见黑白两个老大人的作为,白鬼轻轻的在笑,好像在看一场十分有趣的滑稽戏剧一般,显得有几分怡然自得的模样。
就在曹杰和刀疤的身形渐渐缓慢下来的时候,一群黑人用衣服包着铁棒铁架,“哇哇”地叫地冲了上来,后面跟着一群白人,明显是在针对曹杰和刀疤而来的,曹杰和刀疤互看了一眼,同时停下了身子,背靠背地瞪着这群想占便宜的无耻小人。
只听到背后的曹杰忽然笑了笑,用英语说道:“想过会被白鬼出卖吗?”
“我知道,”刀疤也笑了,笑得十分阳光,一口流利的中文从他嘴巴里吐出,“我是一个美籍华人,因为从小得了白癜风,也没钱去医治,所以才变得这么白。”
“哦,难怪你跟他们的气味完全不同,原来是同个祖宗的人啊。”
“怎么,二挑三十,一人十五个,自己看着选人。”
“哼,我肯定比你先干掉十五个人。”
“等着瞧吧。”
见到曹杰和刀疤停下手,还背靠着背,嘴里还在叽里咕噜说着不知道是什么的鸟语。一时间,没有一个人敢第一个上前去做这个出头鸟。
他们不敢上前,并不代表曹杰他们会退宿,他们就像射出去的狼牙箭,非得沾上血和肉不可。
曹杰眯着自己的眼睛,微微弯着腰,两腿微岔,大腿和小腿形成一百二十度,双臂上提之胸腔之下,就在监狱钟楼到达正点敲钟的那一瞬间,火速出击,犹如电光火石一般,同样是使出十二分的力气,对那站在离自己最远,自以为平安无事的那个白人老大尼斯,迎着他的直挺得鼻子就是一拳,血花立即喷出,却没有喷到曹杰的身上,因为他在击中对手的那一瞬间就将身子急转,跃向下一个攻击的目标,就在上一个目标捂着喷涌出鲜血的鼻子倒下的那一刻,第二个目标也是中招了。这一次,曹杰没有再打他的鼻子,老是去打鼻子,老是一招就秒,多没意思啊。所以,曹杰的这一拳,打向对手圆滚多肉的肚子,力道同样是十二分,没有缺斤少两,打得这个人将昨天吃下的东西尽数喷向站在他前面的那个还没来得及反映过来的人的脸上,新鲜热辣,热气臭味扑鼻。
兵贵神速,曹杰深得其三味,但刀疤不同。
只见他随意地迈出自己的脚步,这看似缓慢的动作,却一下子站到黑人老大菲克的身前,黑人菲克先是愣了愣,紧接着用衣服包着的铁管,向刀疤的脑袋上狠狠地敲去,眼见就要快敲中刀疤的脑袋上的时候,菲克还没有来的及露出胜利的笑脸,就已被刀疤一拳击中下颚,在空中打了一个翻转,然之后像一个死鱼般摔倒在地,肥厚黝黑的嘴巴里吐出一堆白沫,晕厥在地。
朴实无华的出拳,没有曹杰那般变态般的速度和震撼力,却每一拳都足以要要了你的命,并且是没留下丝毫的退路。刀疤就是这样一拳一人地前进,对于敲到自己身上的铁管铁架不加以回避挡架,鲜血流下,将双眼染红,却不是他停下脚步去擦拭的理由,一直出拳,一直向前推进。
监狱的这群犯人,对曹杰和刀疤根本就连他们的衣服也碰不上,还用说什么还手之力,
坐在平台上唯一的一张椅子上的白鬼,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是想保持自己那看似有些高深莫测的微笑,但他老了,僵硬的脸部肌肉,令他笑不出来,反倒是眼睛里开始萌生着退意,显然这一次,他下错了注。
四周场面极其混乱,曹杰和刀疤显然是打得正兴奋停不下手的时候,白鬼发现四周的人没有一个人去注意他,悄悄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只见就要快离开这一片众人斗殴之地,白鬼发出一声“呸”的得意笑声。
“砰――”
又是枪声,狙击枪。
打中的却是最不可能被认定为目标的白鬼,只见他那狰狞的笑,定格在他额头上多出一个屁眼的老脸,缓缓地倒在地上,那绿油油的眼睛,一直盯着右侧的那个望塔。
是棒子开的枪,他的枪法是整个狱警里头最准的,也是唯一持有狙击枪资格证的人,但他现在的准头却偏得如此夸张,竟然将老虎监狱的幕后老大白鬼,一枪爆头。
随后,警报又再次拉起,狱警才惊醒过来,纷纷举起枪,“咔嚓”一声扣上扳机,枪口都指向聚众斗殴的那片空地,犯人纷纷抱着脑袋趴倒在地,就连曹杰和刀疤也不例外,在监狱里有明确的规定,只要一拉起警报,全部犯人都要立刻双手抱头趴倒在地,硬是要出风头,只会成为狱警练枪的枪把子。
“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赶来的监狱长几乎贴着棒子的鼻子在咆哮,“枪法准的很啊,一枪将白鬼爆头啊,你这个混蛋,你的脑袋是不是秀逗了。”
“不是这样的,我手滑了。”棒子脸上带着深深的悔意,却没将眼睛里的那丝喜悦给掩饰下来,或者他根本就不想去掩饰这原本就值得高兴的事。
“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结束,”监狱长来回在走了两个圈,嘴巴喃喃道:“要找一个人来背这个黑锅。”
“鲍勃的三个兄弟被白鬼的人干掉,”棒子仿佛在自言自语。
监狱长眯着眼睛看了棒子一眼,抓起对讲机,“带鲍勃到我的办公里去,就说我有事要问他。”随即转身快步的走了出望塔,留下一句话。
“棒子,将你柜子里的东西搬到b区去,看来我还是要新任命一个队长了。”
棒子的脸微微有些变色,却道:“谢谢你,叔叔。”
监狱长身体顿了顿,叹了一口气,没说任何话,“乓”的一声,重重地将门关上。留下一个满脸失落的棒子,他那有些干燥的嘴角,微微弯曲,露出一个阴谋得逞的微笑。
平台上,冲出一群穿着防弹制服的狱警,将在平台上斗殴的众犯人尽数押走,却留下引发暴乱的罪魁祸首曹杰和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