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偏西,擂台四周人头攒动,第二轮选秀一开始,便是一场引人注目的决斗。
刘长松对李星河。
作为这一届战士分堂的当然老大,刘长松在各种比武较技中几乎从未输过;而李星河的武艺在学生中也是出类拔萃,在雅典娜崛起之前,一直稳座老二的位置,武艺之高仅次于刘长松。
此番两人在第二轮便相遇,着实令不少人惋惜,但也成就了第二轮比武中难得的一场经典之战。
刘长松一上场便引来一阵惊叹声,原来他那柄佩剑,赫然是凌风剑的剑鞘,在如此年龄便能驾驭凌风剑,刘长松的原力修为确已令绝大多数学生望尘莫及;而李星河用的是一把升过级的八荒刀,兵器上两人相差不远。
场上两人行完礼摆开架式,场下众人亦都停止了喝彩。
四周寂静无声,气氛骤然紧张。
忽听一个尖尖女声叫道:“星河师兄,我们永远支持你!”几个头上绑着白条的少女战士突然在场边为李星河鼓劲助威,众人为之愕然。
苏摩目瞪口呆看着这群少女拉拉队,朝雅典娜道:“这就是你们战士分堂的师妹吧,那花心大萝卜在你们分堂这么受欢迎呀?”
雅典娜道:“人家家境好,长的帅,师妹们才不闲他花心,只怕他不风流。”
苏摩给她说的噗哧一笑,继而有些惊奇的看着雅典娜道:“你一点都不紧张吗?还有心思说笑?”
台上两人显亦受到这群李星河的崇拜者影响,李星河尴尬一笑,但神色间又有一丝自豪,气势不由更盛了一些。
李小六喝止了一众少女,周围逐渐又恢复平静。
李星河深吸一口气,运起护体真气,锵的一声,拔剑出鞘,动作潇洒自然。
刘长松一声不响,右腿稍曲,身体微向前倾,双手自然下垂,虽未拔剑,却令李星河感觉无论自己从何处进攻,刘长松都可轻易爆起力量发难,他平时为人虽木讷,可一旦到了比武对敌之时,整个人的风采气势便不同了。
李星河神色顿显严峻,蓄势待发的一刀却迟迟砍不出去,气势立时弱了三分。
苏摩在场下观战,却看不懂这些战士武技的微妙之处,见两人对恃良久,有些无聊,忍不住碰碰雅典娜,“喂,他们还在等什么,怎么还不拔剑进攻?”
雅典娜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上二人,不敢有分毫移开。
刘长松面色从容,忽然踏前一步,李星河心下惴惴,仍是找不到对手的破绽,又知若拼力量自己绝胜不过刘长松,不得已只得后撤一步,保持二人间的距离。
刘长松微微一笑,忽地再迈前一步,却是要逼的李星河在仓促间进攻。
再往后便要靠近擂台边缘了,李星河发一声喊,持刀猛冲而上,心中却是暗叹一声。
刘长松站在原地,嘴角带着自信的笑意,也不见他举剑,只有眼睛紧盯着李星河手中的八荒刀,他这一刀初时气势威猛,似欲要将刘长松一砍两段,但攻到近处时,李星河忽地身躯连晃,同时手腕翻动,刀锋由力砍转为横削,由拙至巧转化的极是迅速,众人正要喝采出声。
谁料就在这时,刘长松大喝一声,凌风剑雪亮出鞘,不管不顾,双手握剑朝李星河当头劈下。
李星河大惊,他这一刀若仍照旧削过去,虽可伤到刘长松,但自己的一只胳膊肯定要被对手斩下来,哪里还敢跟刘长松硬拼,想要回剑自保时,眼前却全是刘长松的影子。刘长松习练多年的残影剑法,在这一刻发挥了出来。
李星河反应虽也极快,从无数残像中找到了真身,但还是慢了半拍,只来得及单手举剑向上一挡。
李星河臂力、原力均不及刘长松,何况对方是双手握剑,而他却是单手,只听喳的一声,李星河虎口破裂,长剑远远的震飞了出去,摔在台下。
李星河面如死灰,胸中更被刘长松这全力一剑震的气血翻滚,终于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跪倒在擂台上。
刘长松收剑作揖道:“星河,承让了!”
台下顿时爆起雷鸣般的叫好声,这一场比武,刘长松胜的实在精彩,而李星河的那支少女拉拉队,此时却只有相互抱在一起伤心落泪。
苏摩见刘长松如此厉害,也是只一招便打的对手跪地认输,气势之盛,比起雅典娜胜阿娇的那一场更胜一筹,不禁为雅典娜暗捏一把汗。瞅了一眼雅典娜,却见她低头沉思,神色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后的选秀,正如人们事先预料的那般,刘长松挡者披摩,雅典娜灵巧无敌,选秀大会到了最后一战,正如赛前人们所预料的,呆少年刘长松对美少女雅典娜。
一同登上选秀擂台,雅典娜仰望着对面的高个男孩,他的面容略显呆气,却充满坚毅,想起两年前,自己连他十剑也挡不住,现如今自己终于武功大进,有了向他正面挑战的资本。
“准备好了么?”李小六和蔼的询问两个自己的得意门生,刘长松深吸一口气,左手在头顶划个圆圈,紫色的护体真气,立刻充盈全身,他微一点头,从腰间拔出凌风剑。
雅典娜一双深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刘长松拔出的剑,然后,她从腰间拔出佩剑。
“咦!”全场又是一片惊叹声,刘长松看到雅典娜拔出的剑,浑身一震,那竟然也是一把凌风剑。
那意味着雅典娜的原力修为也到了与他相若的境界,再仔细看那把凌风剑,剑刃之上一片玄青色,居然还是一把升过级的凌风剑。刘长松吃惊更甚。
雅典娜拔剑在手,神态轻松的舞了一个剑花,引来场下一片叫好声,令所有人的都清楚的知道,她已完全具备了掌握凌风剑的能力。
刘长松的握剑在手又紧了一紧,表情凝重,再非前几场的从容了,雅典娜心中一喜,知道自己造势成功,打乱了刘长松的对敌之策。
实际上她掌握凌风剑已有段时日了,但上一轮看完苏摩的选秀表演之后,雅典娜对如何造势有悟于心,临时决定在与刘长松决赛前改用乌木剑对敌,一来是对自己的自信,二来亦是迷惑面前这个自己唯一没把握战胜的对手,令刘长松错估她的实力。
雅典娜知道刘长松已经开始犹豫了,她主动的手腕一抖,凌风剑化作道道白光,相互交织,有如一面剑光形成的网,朝刘长松压了过去。
刘长松大喝一声,持剑先向下一点,接着上挑,直刺入雅典娜挥出的剑网之中,叮、叮两声清响,两人错身而过,互相交换了一个位置。
刘长松持剑转身,依然凝住不发,表情更趋凝重,刚才那互拼的一招,他原以为双剑只会相撞一次,但雅典娜竟在极短的时间内向他攻了两剑,第二剑全凭本能的反应,才险险挡住。雅典娜身法之快,比她前几场所体现出来的更加可怕。
刘长松这时才知自己犯下大错,他虽料到决赛的对手会是雅典娜,但见她后几场比武,赢的都颇为侥幸,只道自己可轻易收拾下她,如今才知,雅典娜是有意隐藏实力,让自己轻敌。
刘长松平时修行杂念少,基本功练的极为扎实,但他殊无应变之能,此时形势已自己所料大为不同,只觉的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想想破敌之法。
眉头紧锁之时,雅典娜又怎么给他机会,美少女顺势一个旋身,凌风剑划出一道美妙的银弧,再次朝刘长松标射过去,刘长松知道若让雅典娜将身法完全展开,对自己大大不利,届此之际,只有全力抢功,方有一线生机,但想归想,对方的剑锋已然袭体而来,且轨道怪异,只得被动的挡拆开去,两剑相交,雅典娜的凌风剑先朝外侧荡了开去,但娇躯跟着一转,剑尖划了个半圆,又绕了回来,横削刘长松双腿,刘长松本想与她抢攻,偏偏仍是慢了雅典娜半拍,心中叫糟,迫不得已又回剑一挡,此时可谓是一招失势,招招受制,雅典娜剑如雨下,招招不离要害。只片刻间,竟已攻出九九八十一剑,丝毫不见停顿,刘长松给这一轮快剑攻的是手忙脚乱,应接不暇。他那把凌风剑剑刃之上,竟已有不少小缺口,雅典娜的凌风剑经过提炼升级,锋利坚硬上更胜一筹。
台下众人无论老师、学生还是普通村民无不看的目瞪口呆,想不到雅典娜的剑快到这般地步,竟杀的前几场毫无阻滞的刘长松全无还手之力。
连挡了几十记快剑后,刘长松只觉得手臂酸麻,身体不断腾挪,只盼能有个间隙恢复下臂力,但雅典娜横斩竖劈,就是要逼着刘长松与她硬拼,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一向以臂力称雄的刘长松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他竟也会害怕跟人硬碰硬。
这当然不是刘长松的臂力和原力不如雅典娜,而是因为雅典娜的原力运转早已习惯这种属于她的频率,再者雅典娜是主攻方,而刘长松被动防守,原力无法自由调整,尚未完全恢复,另一记重劈又到了。
刘长松再挡几剑,手臂越发沉重,出招更显迟滞。雅典娜看出便宜,娇喝一声,霍然跃起,苗条修长的身子跃升了一丈多高,突又一个转折,有若飞燕回翔般俯冲而下,身姿优雅无以复加。
雅典娜气贯长剑,剑尖不断颤动,刘长松只觉全身各处要害均被当空刺来的剑气笼罩,不知该往何处躲,只得奋起精神举剑上迎与之抗击,只听叮、叮、叮、叮、叮、叮、叮,连续七响,雅典娜顷刻间打出七记攻杀剑法,沿着不同轨迹,包含全身力量,劈在刘长松的剑刃上,刘长松身躯剧震不止,终于,虎口一麻,凌风剑再也握不住,震飞了出去。
雅典娜清啸一声,飘然落在擂台一角,“喳”的一声,刘长松的凌风剑插在了擂台外的土地上。
第十六章中州
夕阳西下,白鹿谷中,一个红发女孩对着空山冷涧,陋屋简室,怔怔出神。
比武结束之后,雅典娜飞一般的跑向白鹿谷,满心欢喜,想把她胜出的消息告诉玄妙。
但玄妙已走,只留下一张墨迹未干的条子,上面写着“好自为之,有缘相见”八个字。
“师父虽然说过要离开落霞岛,可是,怎么会这样突然,连声招呼也不打就走了,他还不知道到我已经赢了选秀呢。”
她自小失去双亲,这几年伴着玄妙,有惑时,听他谆谆教导,苦恼时,又缠着他撒娇发嗔,内心深处实把他当作父亲一般。
如今亲人远去,心中失落,不禁两眼汪汪,扑扑地,泪水滴在那张字条上。
这一晚,她便一直呆在玄妙的小屋前,第二日一早她就要起程去中州,以后只怕少有机会到这地方来了,而她心中也盼望着玄妙会突然返回。如此心神恍惚的过了大半夜,天快亮时,终于倦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