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你答应不做平南王正妃。就算是翌儿给你正妃名分。你也要拒绝。”皇帝身子往后一靠。一副懒怏怏的模样。语气是不可抗拒的命令。
包包刚悬起的心放了回去:没看上她最好。不过。人家这是看不上她当儿媳妇。极好极好。她刚好也不想但什么劳什子正妃。张嘴正要答应。眼睛却被那案几上的珠宝首饰发出来的光芒晃花了。
抬手敲了敲脑壳。包包烦恼:“王爷和民女的婚事。可是皇上你金口赐婚的。王爷虽然还没有把民女收房。但民女可一直担着王妃的名分。若是王爷哪天要夜宿民女房中。这。这民女不好拒绝吧。”
言下之意。这婚是你赐的。名分是你定的。她也没有办法。所以你这条件。对不起。她也无能为力。说话的时候。她的视线一直没有从珠宝上挪开。
“只要你答应不做平南王正妃。其他的事情。都好商量。”皇帝顺着包包的目光。看看那些金银珠宝。笑了笑。这贪财的女人最好打发了。“譬如说。你可以把这些珠宝都拿回家。”
包包绞着衣角。脸色微微红了。别误会。那是激动的。片刻后。红晕褪去。她抬首。一双大眼很无辜地看着皇帝:“皇上。民女不识字。能不能劳烦皇上为民女的商行题个字。”皇帝题字的商行。好像有很多特权。沐离会不会乐晕了啊。
“题字。”皇帝显然是没觉得自己的字有多好看。“题字就不用了……”
他看一眼包包。原本一直扬起的嘴。听了他的话。瞬间瘪了下去。乌亮亮的大眼愈加水汪汪了。那感觉好像皇帝是个欺负弱小的十恶不赦的大坏蛋。皇帝一阵不忍。不就几个字嘛。又不是少块肉。
“朕。给你题字就是。”
包包擦一把泪。艾玛。刚才掐自己大腿的时候。下手太狠。这泪水止不住了。
“……”皇帝看看她还在抹眼睛。嘴角一抽。“好吧。那令牌也给你。”
抹眼角的手一顿。包包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一双水光潋滟的大眼。盯着那扶额的皇帝看:“皇上不仅会帮民女的商行题字。还有这些金银珠宝和令牌都可以给我。民女实诚。可是会把皇上说的话当做金口玉言。皇上。你不会骗民女吧。”
苍天作证。她可没想要这么的多。是皇帝自己想给的。这送到嘴边的肉肉。不张口吃。很不妥。非常不妥。十分不妥。皇帝一片好意。怎么好意思拒绝。这越看皇帝越入眼。包包暗暗决定了。明年皇帝生辰。给他做一个两层的大蛋糕。
皇帝望了望门外那一直没有变过姿势的黑衣男子。有点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丫头不同了。再看看仰着脸。轻咬着下唇。紧张等着他答覆的女子。
正妃的名分是不能给她。但她可以是侧妃。皇帝沉吟了片刻。道:“朕的条件也不是说很苛刻。只要你不做正妃。其他的名分还是可以的。”
包包怔了怔。这样的话。她还是得留在冷面王身边。那怎么行。
“皇上英明。民女性子顽劣。留在王爷身边。总是个祸患。”包包膝行到皇帝面前。跪伏在地上。“而且。王爷的相貌是一等一的好看。民女不仅仅爱财。还特别喜欢美色。且容易忘事。不如皇上为民女下道暗旨。让民女绝了留在王爷身边的心。”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的时候。包包竟有点失落。可细细想了。却又不知道在失落什么。
皇帝凝目看她。皇宫里的女子。哪一个不是急了吧了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后宫佳丽虽没有三千。却也是网罗了各色美女。或温柔。或娇蛮。或贤淑。或……却从来没有过这种把自己贬低的女子。
若是个出生好点的。让她当王妃兴许也不错。可惜这出生家世。不能选择无法改变。皇帝惋惜了一会儿。叫道:“来人。”
在门外候着的太监。正打着盹。没办法。都已经三更了。他的耳朵可一直是竖着的。这时一听皇帝的声音。打了个激灵。立即进屋。
和世勒翌也终于动了动那宛如雕像般的姿势。却依旧没有回首。
“取笔墨来。”
太监应诺。取了笔墨。把案几上的珠宝挪了个空位。铺上布帛。
“古盛商行。”包包恭恭敬敬地说出商行的名字。这是她和沐离一起商量好的。只是没想到能得了当今皇帝的墨宝。这未开张便得了这天大的好事。好兆头。
皇帝下了床。连日的昏睡。使得此刻的他精神很好。执了狼毫埋首起诏书。
包包垂首。做温顺状。心里早就打翻了蜜罐子。这一趟皇宫没有白来。想要不想要的都得了。这人要是走起运来。那真是挡也挡不住的节奏啊。
她很想大声笑出来。然而这可是皇宫。面前的又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于是只能硬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你。平身。”半响。皇帝放下了笔。抬眼看到包包垂眸低首的。肩膀微微抖动。这才想起她已经跪了不短。
包包得了赦令。迅速起身。却不想跪得太久。脚一麻差点摔倒。她眼疾手快。双手扒着案几的边缘稳住了身子。却堪堪看见面前那珠光宝气金银首饰。
顾不上双腿的酸麻。她靠着桌边站起来。一边把那些珠宝往怀里使劲的塞。一边询问道:“皇上。这些真的都是给我的吗。”那模样。完全没有了先前拒绝赏赐时的端庄。
皇帝看了一眼包包。太监在他的示意下。把手中诏书双手呈给包包。
包包看也不看。直接揣进了怀中。藏好。
“哈哈哈。”突地皇帝爆发了一阵大笑。笑声在暗夜里传的很远很远。
和世勒翌这才回首看来。他的神色平静淡漠。然而那无波的凤眸里。有一簇火焰在冰一般的眼底跳跃。投注在包包身上的视线。彷佛是经历了久远时光的相逢。
这一夜。他就那般如冰雕般立在庭院中。黑衣黑发和夜色相融。若不是他襟口用银线绣着的花纹。根本就不会让人觉察得到他的存在。
“翌儿。进来吧。”皇帝对他招手。神色亲昵疼爱。经过了这事。他的这个二儿子在他心中。俨然是帝位最好的继承人了。
和世勒翌举步而来。步履轻松。没有一点点久站的不适。
包包的双手抱满了金银珠宝。愣愣地看着和世勒翌轻步迈进屋中。她看着他的双腿。诧异于他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站那么久。走路四平八稳。一丁点歪斜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