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枪轮转,飞凤舞苍穹,度雾穿云。
雨打梨花弄影,回雪舞轻腰;
风拂青丝流辉,冰弦扣素心。
佳人齐喝彩,白马啸西风。
舞罢端立,背手负枪,气沉丹田,神采奕奕,英姿飒爽。
戴玉蟾喜不自胜,近前执手,慨叹道:“妹妹当真做得本教的俏将军啊!”
正说笑间,却见有人来报:“堂主,西南五洞洞主驾到。”
二人秋水相傍,心领神会,不约而同,举步出迎。
却说白芷芬和沈溪葭日夜兼程,披星戴月,这一日终于来到古都洛阳,距离本朝国都长安尚有近一半路程。
正值午后,古都街市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繁华喧闹,二人虽旅途劳顿,却也不禁为之一振。
白芷芬虽心中焦急,但想到路程尚远,不得不决定在此歇宿一日。
沈溪葭少年心性,见这般热闹,喜得东奔西窜,这边摊上瞧瞧,那厢场边蹦蹦,疲劳一扫而空。
走过好几个杂耍卖艺的场子,都被围得水泄不通,终于寻见一个场子,围观之人不多,葭儿连忙兴冲冲拉住白芷芬,挤了进去,却是个说书的摊,讲得正是《忠义水浒传》之《病关索大闹翠屏山拼命三火烧祝家店》一回。白芷芬见是这个,便懒得听了,却见葭儿饶有兴趣,只得陪着她。
葭儿初时还听得兴味盎然,待听到杨雄和石秀将潘巧云和丫头迎儿赚到荒郊野外,石秀剥了他们的衣裳首饰,杨雄将迎儿手起一刀,挥做两段,再把潘巧云吊到树上,割了她的舌头,又从心窝到小腹一刀剖开,掏出心肝肺腑,不禁越听越怵,以至毛骨悚然,脸色煞白,拽紧白芷芬的袖子,几近哀求地道:“白大哥,我不想听了,我们走吧。”
白芷芬正是求之不得,又见她气色极差,立刻揽住她,退出场外,道:“葭儿,是不是不舒服?我们赶紧找家客栈歇息吧。”
客房之中,白芷芬扶葭儿躺到床上,摸了摸她的额头,总算宽心了点,松了口气道:“还好没发烧,我去请个大夫来给你看看,你先安心睡一觉。”说着,细心替她掖紧被角。
正欲外出,葭儿忽然紧紧地拽住他的衣角,道:“白大哥,我没有生病,不要离开我,好吗?我有些问题想不明白,你能告诉我答案吗?男人女人不都是人吗?不是都有七情六欲吗?为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寻花问柳无人罪,却说妇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为什么女人一旦失了贞节,世人就不问青红皂白,诽谤排挤,视其为粪土草芥,甚至可以当牲口一样屠宰?刚才那些听书的人里也有女人,可他们听到那里居然在笑,他们怎么能笑得出来?怎么能笑得出来?白大哥,你会不会也把我当牲口一样看,会不会?”她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越问越激动,以至歇斯底里,泪珠涟涟。
白芷芬握紧葭儿的香肩猛摇了几下,急切地道:“葭儿!镇静!镇静点!”
葭儿总算镇静下来了,蓦然扑进白芷芬怀里失声痛哭,白芷芬搂住她,轻拍她的脊背,温柔地道:“有些女人,男人故然没把他们当人看,他们自己又何尝把自己当人了?人生在世只要坚守气节,对得起天地良心即可,至于什么女子贞节,都是没良心的人杜撰出来的,不必理会。过去的事,不必总挂在心上。白大哥眼中的葭儿是个好姑娘,是我的好妹妹,清清白白的好妹妹。”
葭儿凄婉地道:“我不要你当我是妹妹,我要你……我要你……”
白芷芬莞尔道:“你要我什么?”
良久却再未听到她言语,这才发觉葭儿业经熟睡,娇脸犹缀泪痕,如海棠倦含露。
白芷芬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扶她躺下,仔细为她盖好被子,轻声缓步离开,掩门之时,只听到他长长的叹息。
注:娘子军是隋末李渊之女平阳公主统率的军队。
妇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话是大名鼎鼎的宋儒程子说的,他阁下可真他妈的是个圣人,徒子徒孙至今犹遍天下哩!
本书没有真实历史背景,各位看官不必根据鄙人引用的历史典故推敲之,权且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