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承(6)

隔日一早，我便在房里等着町儿到来，好让我们一块去找楼叔。

但等了许久，仍见不着她的人影，我心里觉得奇怪，因为一般来说，町儿并不是那种会迟到的人，当我正想出去看看时，却见到云云气喘吁吁地跑来，向我回报：

「二小姐抱歉，让您久等了，方才町儿和奴婢说，少夫人那边的姐姐们又找她过去帮忙了，所以，她要奴婢来代替二小姐陪您出去。」

「这......」我有些为难地看着云云。

「小姐想要去的地方，奴婢没有资格知道幺......？」她渐渐垂下了头，越说越小声。

我赶紧解释：「不是啦，只是，我怕那个地方你会不习惯......」

云云听后，一扫先前忧愁，扬起了烂漫的笑容，道：「只要有二小姐在，奴婢哪里都不会不习惯的！」

「......好吧。」我勉为其难地应了声，心中想的却是倘若让云云知道我这回出去又是为了蔺阡凌，她会怎幺想我，我们会变得怎幺样？

我真的非常不喜欢现在的自己。

明明都吵架了，却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那一双想帮助他的双手。

我隐隐知道，纵使自己心有千百个理由说服自己不去为蔺阡凌去做每一件事情，我依然会一一找开的。

那一天蔺阡凌带我出蔺府，我才终于往未来跨出了一大步，但前进了，心，却也已经无法停止了。

所有的事情我从很早就明白了，只是我宁愿装做什幺也不清楚，站在模糊的界限上，把这自以为是的平衡努力维持好。

没有关係的，一切都没有，什幺也不需要去想的。

「蔺阡凌，你听好了，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蔺大哥，现在没有，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从以前到现在，我都十分清楚自己喜欢的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便是我的夫君，季暔。

我说过我会等他的，等他回来，换我承诺他一切。

云云随我来到蔺氏赌场后，我要她先在外面等着我，避免她听见我和楼叔的话题，顺道要她在外头把风，倘若蔺阡凌来了，再进来通报我。

见到我独自一个人来到，楼叔非常意外，他赶紧搬了张椅子给我坐下。

「潺潺独自一个人前来，是……发生了什幺事吗？」

「不是的。」我摇了摇头，道：「潺潺是有些是想要请教楼叔。」

「是为了阡凌吧？」

楼叔笑了，眼角的皱纹微微浮现，看起来有几分慈祥，神情与其脸上的鬍渣不太搭调，我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外表，并不代表一切，之于楼叔，亦之于蔺阡凌。

楼叔开赌场，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蔺阡凌的外表看起来放蕩不羁，骨子里其实充斥着「自由」和「自我」。

而我不能否认，这一些，全部都正吸引着我。

吸引着我，一点一点，慢慢朝他靠近。

关于他和我，一切都太迟了，心一旦前进了，便不知该怎幺后退了，我只能假装什幺也没有。

于是我责怪他乱说我中意蔺如暄，责怪他扰乱我的思绪，害我为了证明自己喜欢的不是蔺如暄，而去重新思考，我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绝绝对对不会是他的，而我现在帮他，不过是为了报答蔺如暄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