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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林郡治所，布山城西门，士花两军正靡战。

“报，小股敌人已经开始登城了！”军司马大声报告。

“长枪兵压上。”白布扎头的花甲颌首传令道。

军司马领命离去后，花甲转身向身后肃立着的数百名同样白布扎头的藤甲兵举起亲卫递来的汉酒，大声喝道：“儿郎们，干了这碗酒，杀敌去！”

“杀！”众藤甲兵一饮而尽，齐声喝道。

看着在东门打了一个上午，士军在城墙下损失百多具攻城梯及丢下数百具尸体，都没能登上城墙，被士燮禁止出阵的士壹心里窝火得很，却只能在后阵干着急。

下午转攻西门，士壹被允许出战了。为方便攀爬攻城梯，只是上身披块护胸藤甲的士壹亲自冲到城墙下督战。

五十具攻城梯已经被砸断二十多具了，但士军仍只是象一只只蚂蚁一样盘缠在长梯上，刚冒出城头就被倏忽而至的长枪穿透，尸体坠落时又将长梯上的士兵砸中，一同跌落。

士壹看得咬牙切齿，在藤甲亲卫簇护下，抢过一具攻城梯。两名举盾亲卫攀梯而上，士壹右手握着狼牙棒，左手攀梯，紧随其后。十余名弓箭手随即赶来掩护。

攻城梯尽头冒出的一名举石花兵及两名举檑木的花兵都被弓箭手射杀了，使得士壹等人很快就接近城头。

前面举盾亲卫到达城头时就被两根长枪穿透，双手却牢牢地抓住两根长枪一同坠落。当第三支箭羽深深插入在后面举盾亲卫的左肋时，这名亲卫才不甘地软趴在离城头一步之遥的长梯上。

士壹用狼牙棒磕飞一支箭羽后，用嘴咬住狼牙棒，竟凶悍地将前面那名亲卫尸体从长梯上抡起，砸向城头。然后趁势跃上了城头！

“蓬！蓬！”士壹舞动着狼牙棒如死神镰刀在不断收割花军士兵的生命，使得城头上的长枪兵禁不住恐惧地往后退缩，很快就被清出一片空地，后续的藤甲亲卫纷至沓来。

“吾乃花定之兄花甲，纳命来！”正在此时花甲带着藤甲兵赶到，认出是当日押送亲弟的敌将，顿时义愤填膺地举斧就砍。

“吾乃士壹！当日擒你弟，今日格杀你！”士壹见是对方守城武将，心中暗喜，撩起狼牙棒就砸。

当！一声巨响，花甲双手麻木，巨斧差点就被震飞，狼牙棒震偏巨斧后，贴身划过，在护身藤甲上留下一道深痕，差点就被当场开膛。

“杀！”身后亲卫队长及时扶住花甲，然后高声指挥数百藤甲兵一拥而上。

被砸倒十来人后，花军藤甲兵仗着甲厚人众，硬是将士壹等人挤下城头。

当最后一缕刺目阳光消失在布山城那高大城郭上时，靡战了一天的士军在东门和西门留下千余具尸体后，终于如潮水般退走。

凌乱拥挤城头上，疲乏的花军士兵都直接坐地歇息，有士兵抬着大桶的汉酒逐个寻来。

花甲的亲卫将倒伏在粗壮檑木上的二具同袍尸体搬走，腾出小片空地。花甲将饱饮鲜血的巨斧顿在脚边，微微抖动的双手在袍角处随意擦拭血迹后，接过亲卫递来的汉酒，一饮而尽，顿时一股热流从胃里扩散到全身，精神为之一振。然后揉搓着麻木的双眼。

身边的亲卫队长一边用酒润眼，一边愤然道：“这士燮太奸诈了，太阳东升时，他们从东门进攻，太阳西落时，他们从西门进攻。害得我们一天都迎着刺眼阳光作战！”

“士军不但奸诈，而且还强劲。不过仍被我们打败了。”花甲说完后，默不作声地抚摸着胸甲破裂处，仍心有余悸。花定被生擒，就已经预感到对手一定不简单，没想到今天一交手，差点就被对手开膛破肚。

面对如此强劲对手，布山城真能守半年？中留城不知情况如何？花甲的眼神透过硝烟弥漫的战场，望向东北面中留城方向。

夜里，中留城淹没在一片漆黑中。

南方虽然没下雪，从衣缝处钻进的夹杂着细雨的寒风仍象刀子一样，刺痛着中留城头几名游哨士兵的皮肤。三三二二的哨兵都抱着长枪倦缩在城垛下，时不时轮流抛下根燃烧的松木，随后引颈望向漆黑的城外一眼后，又飞快地回复到倦缩的状态。

一名哨兵仍象往常地扔了根松木后，从城垛旁闪出个脑袋，却没有马上缩回去，因为他籍着微弱为火光看到城外隐约有些黑影。

“毛蛋，说过多少次，看完后马上将脑袋缩回来。”旁边一名老兵责备道，边说边伸手将毛蛋拉回来。

“张大叔，我好象看到城外……”一支箭羽从黑暗中急疾而至，将毛蛋的话打断。

“……有人。”被拉回来的毛蛋直接倒在老张怀里，圆瞪着双眼说完了这世上最后一句话，额头上插着根仍微微颤抖箭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