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浮水洲岛港口,竹王再次看到令他震惊的车船队,不同的是这里的车船都悬挂飞奔猎豹图案的蓝旗。岛上南海产的货物琳琅满目,尤其是精妙绝伦的瓷器及饰物让竹王爱不释手。竹王终于明白竹十六非要他到浮水洲岛的良苦用心。
最后竹王决定,所有在郁林掠夺的财帛,除了少许珠宝外,统统留下与南海交换。交换自己喜爱的陶瓷、饰物、家俱,以及夜郎地区急需的种子、农具、纸及酒等。令吕蒙哑然一笑的是,竹王另外递上的财物单子上竟列有:奴役二千名,美女百名。
“单子上这些人是俘虏,都押在军营里,吾会派人将他们送到吉婆津来。”竹王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一番讨价论价后,商定奴役二千铢钱一名,美女一万铢钱一名,由南海派军接回吉婆津。吕蒙心道:如果由夜郎军押送,这些人到吉婆津前都不知要遭多少灾。
交换完后,竹王心花怒放地率军押解着财物返回夜郎。不过在离开交州前洗劫了二个偏远县城,掠夺了数千男女,这是后话。
合浦郡南部无数褶皱山脉和单斜山脊组成了呈东北向西南走向的十万大山,东北延至钦州一带,西南伸入交趾,山势南高北低。莽莽群山中有一处如被石斧劈过般,留下一条峡谷,这峡谷入口就是芒峡关(今广西防城港市外)。芒峡关取自山石垒成,站在关上可远眺北部湾茫茫碧海。关前五里的石头河曲折绕山穿行,急剧转弯与平直相间,多险滩,舍弃北部湾汇成郁水,最后经郁林郡汇入浔水。
士武纠集合浦郡六千兵力出合浦,经北海入钦州,所经之处,南海义军纷纷退回海上。士军强攻猛打芒峡关,贺齐与蒋钦率二千人将关隘守得牢不可破。
十余日后,士武获知徐盛率水军逼近北海,恐慌合浦有失,无奈放弃攻关,退兵回防北海。徐盛将北海掠夺一番,临走时还将城门烧毁后,退到离北海二十海里外的涠洲、斜阳二个海岛上。士武面对满目疮痍的北海城气急败坏,但他缺少水军,追到海边就被迫停下来,只能隔海与掠夺而回的徐盛翔龙船队对峙。
解除了番禺方面威胁后,太史慈抽调三千辅兵主力在高凉的恩平一带驻防。闻讯士武与徐盛北海对峙后,太史慈率兵突破东部士军在高凉的防线,接着分兵攻打高凉及临允二个县城。二日后,太史慈率二千人攻占高凉城。五日后,费勇率一千人北上攻占临允城。此战军侯凌操亲率一百勇士奔袭临允城,在城门争夺战中,斩首三百余人,勇冠全军。东部士军节节败退,最后完全放弃高凉、临允及徐闻北部,退守濂江小城,重新构筑北海东部防线。南海军趁势完全占领高凉、临允、徐闻三县,打通了南海与徐闻之间的陆上连接。留下费勇率千人驻扎在高凉城,太史慈率凌操等二千余人兵临濂江城,对北海虎视眈眈。
而芒峡关的贺齐将二千兵力一分为二,自己率千人守关,命蒋钦率千人尾随士军进入钦州。南海军对钦州寻常百姓及山民秋毫无犯,对民愤较大、专搜刮民脂民膏的大户、山寨主进行了毁灭性打击,将所获全部人口和一半财帛押解回关,另一半分给当地百姓与山民。穷苦百姓与山民面对从天而降的财帛,对南海军由恐慌变成接受,最后变成支持。有不少山民还被南海的安居政策吸引,纷纷要求加入南海军。蒋钦不敢擅自招兵,就以辅兵名义暂时收纳进队伍。
士武龟缩在北海城,对钦州被掠夺的大户及寨主的求救无动于衷,只是口头答应北海战事结束后马上支援。当蒋钦肆无忌惮地扫荡完钦州土豪劣绅、山贼强盗后,兵力增加至二千余人,然后兵逼北海,窥视合浦。
士武再三思量一番后,决定放弃北海,率六千兵力返回经营多年的合浦城坚守不出,命防守濂江一带的二千余士军撤回合浦北部,并派人将军情禀报大哥士燮。至此,南海军不但完全占领合浦郡四个县中的高凉、临允及徐闻三县,还占领郡治所在合浦城西部钦州、南部北海及东部濂江。
太史慈、蒋钦、徐盛三军在北海城会师。南海军兵力有限,无力向合浦城及合浦北部发起进攻。随后,蒋钦率五百南海辅兵返回钦州镇守,凌操率五百南海辅兵反回临允镇守。以徐盛翔鹰战船队为后盾,太史慈率一千南海正规军及二千辅兵镇守北海,监视三百余里外合浦城。
士武的军报到达雍鸡关外士军大营后,立刻被快马送到龙州城西五十里外的一处山谷。山谷中竟偃旗息鼓地潜伏着八千多士军。
“混帐!”士燮将看完的士武军报用力地掷到地上,脸色阴沉沉地骂道:“士武枉称明军智政,集全郡万余兵力都攻不下小小的芒峡关,就连合浦都丢得七七八八。真是岂有此理!”
“合浦丢了?吾军危矣。”士匡慌慌张张地捡起军报细看了一会,跺脚说道。
“南海军离合浦城还有几百里呢,汝慌啥!龙州那万余花军,本将军还没看在眼里!”士燮扫了眼身边几名神色各异的军官,劈手抢回军报,对手足无措的士匡吼道。
“将军,花军从布山城出发,一路急行,到了龙州反倒不走了。他们是否已经识破吾军伏击?”大将桓治拱手道。
“他们被吾军打怕了,小心翼翼那是当然的……”士燮突然想起什么,指示侍卫将地图摊开,趴在地图上瞧了半天,然后抬起头笑道:“好汝个花荣。”
士匡等众人面面相觑。士燮手指点着地图,笑着解释:“花军驻守龙州此处,恰好地掐断合浦郡方向对吾军的补给。原来花郡主只是想将吾军饿死在关下,从未想过要在关下决战。”
“将军,吾军何去何从?”桓治问道。
“回兵雍鸡关!”士燮收起笑容,坚定下令。
龙州是座墙不及二丈的土城,城太小了,以致花军只有四千由花及花雕率领进驻城内,另外八千人由花荣率领在城外安营扎寨。
晨光将土城上几个人的身影拉出长长的影子。冬天虽去,仍留有寒意,一阵山风拂过,花不觉间将身上的蓝边鹿皮褂子揪紧,侧脸避开山风时,凤眼瞧见身旁只是虎皮披肩的花雕如小山地迎风而立,散发随风而扬,竟有股说不出的粗犷野性。相比之下,原本也健壮的连县东山豪帅习性,在花雕身旁显得瘦弱了。
“郡主,士燮的伏兵已经离开山谷五日了,吾看是真的撤退了。”习性收回远眺的目光说道。
“好在花荣这小子机灵,及时派人提醒,要不吾所率的五千先锋就被陷了。”花雕心有余悸地拍打着城垛说道。
“想不到,猛将兄也有怕的时候。”习性侃笑道。
“怕他鸟!”花雕不服气地一拳捶下,打塌了跟前半个城垛,一时间弄得尘土飞扬。
“他啊,听闻士壹五千人被南海军击溃,连人都被打趴下。他当时就吓了一大跳,差点被自己的锤子砸了脚!”花轻摇小手,将眼前飞扬的尘土扫开笑道。
“昔日杨明出谋打败朱然,吾笑他是小打小闹。半旬前又将士壹活捉,吾开始时无法相信。现在,他竟然能将士燮二万人顶住半旬,吾觉得他不是人,他是神,是交州的明神。”这次花雕倒没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反倒正经八百地说了一大通。
“卜!”花听到花雕竟然说杨明不是人,秀眉微皱,嘴皮子刚动,突然又听到明神二字,不禁粉脸舒展,笑出声来。
“猛将兄,汝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好象听花荣军师说过。”习性暗笑道。
花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习豪帅,吾说什么了?”笑声中,剑眉星眼的花荣满脸春风地出现在城阶上,身后紧跟着一名戎装打扮的年青将领,竟是神情肃穆的岑县县尉祝舆。
礼毕后,习性将刚才所讲之事跟花荣简单提及。花荣听后颌首笑道:“杨太守乃明神托世,非荣一人所言,是交州所传。”
“难怪他能将士燮几兄弟玩得团团转,原来真的是明神下凡。”花面颊微粉,兴奋地笑道。花荣看在眼里,心不由的一酸,脸上笑容有点僵化。
“花军师容光焕发,是否有好消息相告?”习性旁观者清,连忙转移话题。
“是否要进军雍鸡关,打士燮屁股啦!”花雕摩拳擦掌地裂嘴笑道。
“非也,是吾等要撤退了。”
“撤退?士燮不打了?”包括花在内的众人都一脸茫然,花雕更是脱口而出地问道。
“打不了啦。杨太守开关放行,士燮已经撤出雍鸡关了。”笑容不变的花荣应了句令在场所有人脑子死机的话。
“这可是消灭士燮的最好时机,杨明怎能放他出关呢。吾得要去当面问个清楚!”看来还是花重启最快,她转身向城阶急步走去,嘴里大声叫道:“翠儿,备马!咦,这丫头到哪偷懒去了?”
花雕连忙跟随,嘴里含糊不清说道:“这几天,丫头都一大早被汝赶到土地庙上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