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512【终章】AnswerA

『……茱萸轻轻将手放在他的手心上，此刻，天地之间仅有彼此辉映。她和他，决定走入彼此往后的生命，自此不渝。』

将故事书写至此，赵维浩才轻轻吐了口气，好像完成了什幺使命一般。

他拿下眼镜，轻轻按揉被压迫许久的鼻樑。

看了桌面上自己和茱萸的合照，都这幺久了，她依然是他微笑的理由。

此刻的他脸上已较当时多了几道岁月、几抹坚毅。他伸出食指摸了摸垂挂颈上的戒指项鍊，和记忆中茱萸犹豫时的动作一模一样。

按下存档后顺手阖上笔电，也该是时候出们了。

那张合照里两人的身影，早已只剩他一人。

只是，花了好长的时间他才接受这个事实。

望了一眼墙面上的时钟，站起身，赵维浩对着连身镜仔细穿戴整齐。

他摸了摸下巴的鬍渣，走进浴室再次刮除乾净了才愿意出门见她。

走下楼、巷口已停了一台宝蓝色跑车，轻轻朝他按了下喇叭。

他招手示意看见了，赶紧大步走向前。

赵维浩的手上拿着一束花与两张纸条，一张纸条略为泛黄，上头是她娟秀的字迹。

上头写满整首的《出其东门》。

嗯，其实他稍微更改了一点故事设定。

这张《出其东门》纸条事实上是她藏在他家里的情书，也是她留给他的最后秘密。

而另一张纸条则是他今年写给她的信。

每次去看她前，他都会费心写一张新的纸条给她。

赵维浩打开副驾驶座，看见盘起长髮的齐宣对他挑了下眉。

后座上的是也抱着一束捧花的蔡芷明，正对着手机里牙牙学语的婴儿视讯。

「齐宣姊，谢啦！今天特地来接我。」

「顺路而已。你跟她的故事写得如何？」

「刚才完成了。下次印刷装订好以后，会再带过去给她。」

「嗯，记得多印一本给我。我也很想她。」

「当然。」

齐宣发动车子，他们一同往郊外那座静谧之处前进，那是她长眠的所在。

是的，她离开得太突然。

彷彿戏剧一般荒谬地消逝了。

他仍记着那天，两人还在电话里热络地约好地点挑选戒指，说好晚上再一起回家告诉家人这个重要的决定。

还记得她说，我好紧张呢。

他说，我也是，但我已经準备好了！

她在电话那头甜甜笑了，说了句晚上见。

没想到，这竟是她对自己的最后一句话。

接着半小时后，他接到通知。

她被肇事逃逸的车辆追撞、已经送到医院急救中。

一切太突然，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幺事。

是哪个环节错了吗？

他漏了什幺细节没做好吗？

否则为何上天会对他开玩笑，在她点头之后立刻将她带离自己身边？

盯着病床上的她，赵维浩瞬间失去言语的能力。

紧紧握着实际上早无生命迹象、只等待家属同意拔管的她，那只冰冷的手却再也没有气力回握。

苍白的唇再没有办法对他漾起那抹甜甜的笑容。

他无法做出任何反应、连脱口问她一句为什幺都做不到。

如同一只受伤的兽，用过度涣散的瞳孔表达无法言喻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