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聂青岳从床上坐起身看了看表,从六朝金粉回来之后才睡了半个小时而已。
他抬手揉了揉额头,最近几天,头越来越痛了。
陈暮敢跑到聂氏集团找他,一种可能是聂青枫失踪和他真的没有关系,他问心无愧;一种可能是他手里有重要的消息,所以有恃无恐。
起床穿戴整齐后,除了眼中有轻微的红血丝之外,英俊的外表无懈可击,似乎随时可以接受采访,荣登财经杂志封面。
聂青岳推开客房的门。
宋衍河宿醉未醒,一回到床上就睡得昏天暗地。
十几年来,和聂青岳称兄道弟、整日推心置腹的人有过很多,但是几乎都在紧要关头明哲保身,遁逃而去。而床上这个人,聂青岳前日才拿枪朝他开了两枪,今天早晨,他竟然反过来接连救了他两次。
一次是戚少杰的保镖朝他开枪时,宋衍河抱住他的大腿把他扳倒在了沙发上,躲开了子弹,一次是戚少杰拿枪指着他的胸口时,宋衍河砍下了戚少杰拿枪的那只手——用聂青岳所不知道的手段。
宋衍河仰面躺在宽大的床上,眉头轻轻皱着,呼气时小嘴嘟嘟地翘起,似乎在呢喃着什么。
聂青岳俯身下去听。
“上仙……别打我了……上仙……”
聂青岳听了一怔,嘴角不禁染上一丝笑意。
奇怪,好像,头没那么痛了?
靠的太近,聂青岳灼热的温度呼吸在宋衍河脸上,宋衍河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睁了开来。
“上……上仙?”
“咳,”聂青岳站起身,“起床了,跟我出去一趟。”
上仙出行,那必须都有几个小仙童前呼后拥的啊,自己竟然睡到这个时候才醒,还叫上仙来喊他起床,真是太太太,太不应该了,简直比以前师父授课时迟到更严重!
一想到小时候被师父打手心,宋衍河就觉得隐隐作痛,赶忙慌里慌张地从柔软的大床中爬起来,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胡乱整理了两下身上的衣服,“走走走走,走吧!”
聂青岳凑近他闻了闻,全是脂粉味和酒味。捏住了鼻子,挥挥手,“你去洗澡换衣服,收拾好了叫司机来接你,我先走了。”
聂青岳上车后揉了揉鼻子。
去会所之前,老道士好像不是这个味道的,那些脂粉味确实太刺鼻了,不适合他,可老道士跌到他怀里那天,本来是什么味道的来着?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电梯“叮咚——”一声,停在27楼。
聂青岳路过秘书室,对艾米丽打了个手势,“叫陈暮进来。”
陈暮依旧衣冠楚楚,一派成熟儒雅风度。
陈家老爷子在道上曾经是一手遮天的人物,如今年事已高,坚信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就把生意上的事情多半交给陈暮打理,道上的事情交给了小儿子陈阳。陈阳这个人声望不足又唯利是图,很不受聂青岳的待见,连带着看到陈暮也没有好脸色。
“什么事劳陈总大驾光临?”
“聂总,我们大概是有些误会,你要的消息,我这真的没有,不知可否高抬贵手,放了我妹妹。”陈暮温和地笑着,仿佛聂青岳不是绑架了他家的人,而只是占了他的车道,他是下车来协商的。
“我说了,谁家有消息就放谁家的人,一直没消息就都关着。”
“好吧,既然这样,那就随聂总高兴。不过,我那个妹妹,并不姓陈。”陈暮又报以一个礼貌的微笑。
陈暮此言一出,聂青岳就明白了。陈暮和陈阳同父异母,王大桥抓的是陈阳的表妹,对于陈暮来说那就是个外人,他没必要为了个外人来和聂青岳撕破脸。
王大桥动手是挺利索,可是通知错了人。这个消息要通知也应该去通知陈阳才对啊!
“既然和你没关系,你何必亲自跑一趟?昨天还跑去了六朝金粉找我?”聂青岳微微眯眼看他,陈暮只要表情有一点变化,他就能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在乎这个陈阳的表妹。
陈暮果然微微低了一下头,略带羞赧笑道,“除了拜访聂总,我想和宋先生聊两句。”
宋先生?哪个宋先生?他说的是老道士?
呵,老道士还真是魅力无边啊,只见了一面就让陈暮神魂颠倒满世界追着他跑?啊,差点忘了,昨天陈暮也亲眼看到老道士抽出断剑,大概是为了这个来的?
聂青岳觉得头又有点疼了,站起身松了松领带,走到窗边。
从这面落地窗可以看到27层外空中花园的景色。花园中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着白色衬衣黑色西裤的男子,清瘦高挑,顾盼生辉,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他在脑后束起的乌黑长发。
另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走到他身后,朝他肩膀重重地一拍——只看那粗壮的胳膊和下手的速度就知道这一拍落在人身上有多疼。
不料,壮汉的手还未触及,宋衍河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漫不经心地一踱步就避了开来,甚至连头都没有回。壮汉一击不成,双手握拳朝宋衍河招呼过去,宋衍河这才转过身来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