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_老婆勿忘我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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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 / 2)

而条列整齐的家计簿更显出一个妻子对经营家庭的用心,於澄美是念经济的,记帐算帐对她来说是小case,但她想的是总有一天要帮助父亲管理家族事业,而不是大材小用管理一个家庭的经济。

她很难想像自己会如此有耐心地日复一日记载柴米油盐酱醋茶,那一笔笔收入与支出,数字是那麽荒谬的微小,但她却记录得那麽谨慎小心。

这是她吗?是那个立志学会长袖善舞,以便辅助元祈哥在政坛路直上青云的自己吗?

这样的她,竟甘愿嫁给一个平凡男子,爲他做一个日日计较生活结余的平凡小妇人?

她……竟是如此深爱这个男人吗?

于澄美再度望向眼前的男人,心韵评枰跳着,淩乱不成调,她真的很难相信,如果她是这麽爱他,爲何偏偏忘了他?

仿佛看透她的思绪,他苦笑,涩涩扬嗓。「我知道你觉得陌生,不敢相信,但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你嫁给了我,我们过得很幸福。」

幸福。

於澄美震颤地在心底咀嚼这两个字,曾经她以爲自己的幸福就是嫁给郑元祈,成爲一个政治家的妻子。

「给我……看那些照片。」她示意萧牧理给她ipad,指尖在萤幕上滑动,有他们俩的合照,也有她的独照,可无论合照或独照,照片上的女人都不像她。

太甜美了,太张扬了,当她看见自己穿一袭艳红如火的洋装在草地上旋舞,不禁倒抽一口气。

「我不穿红色的。」她喃喃低语。

「什麽?」他没听清楚。

「我不穿红色。」她直视他,秀眉因困惑而紧颦。「太俗艳了,我喜欢低调一点的穿着。」

俗艳?萧牧理没想到她竟会用这个字眼来形容。

「可我觉得你穿红色很美。」美得动人心魂。

「是因爲你,我才穿红色吗?」她问。

他摇头。「我第一次遇见你,你就是穿一件红色洋装。」

这麽说,在认识他以前,自己就已经改变了?

爲什麽?

於澄美凝眉思索,她问过母亲自己当年爲何会离家出走,母亲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她突如其来的决定,家里人也很震惊不解。

「你知道我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在那间舞蹈教室工作的?」

「大概两年前吧。」

「在我跟你认识的那时候吗?」

「嗯,那时候你跟我说想找份工作,刚好找认识一个朋友,他老婆是开舞蹈教室的,就介绍你去那边。」

「那之前呢?我在做什麽?」

「好像是开了间咖啡店。」

「好像?」

萧牧理听出她质疑的语气,唇角又勾起一抹苦涩。「你说那间咖啡店你已经顶让出去了,本来就是开好玩的,打发时间而已。」

「开好玩的?」於澄美惘然。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你以前的事,可你总是不愿多说,我只知道你跟家里闹翻了。」

她跟家里闹翻了?於澄美惊愕,母亲说她当年离家出走後,留下一封告别信,信上说自己渴望自由,渴望追寻自我,跟着她便躲起来了,家人遍寻不到她的下落,父亲因而大发脾气,骂她不孝……

照母亲的说法,她并没有跟家人吵架啊!爲何她会那般决绝地坚持要离开?

於澄美只觉得脑海里浮现一团迷雾,她试着想拨开,却只迎来一阵强烈的抽痛。

她暗暗咬牙强忍。

「头痛吗?」虽然她没出声,他仍从她纠结的眉宇看出端倪,连忙起身,伸手按揉太阳穴。

她吓一跳,下意识地想躲开,他定住她螓首,不让她动。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低哑的嗓音在她头顶上方扬起,配合着他手上的动作,她忽然觉得很舒服,躁热的太阳穴仿佛有凉水流过。

「这些事你迟早会想起来的,不必急於一时。」他温柔地低语,温柔地抚慰她。

她後仰着头,怔忡地望他,而他看着她氤氲如水的眼眸,蓦地心弦一动,低下唇来。

他轻轻地吻她的左右眼皮,那麽轻柔又充满眷恋的吻,如蝴蝶采花,如蜻蜓在水面上滑翔。

有短暂的片刻,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承受着这个吻,然後,她悚然一惊,弹跳起身,往後连退几步。

「你……」她骇然瞪他,像瞪着某种可怕的猛兽。「你……怎麽可以……」

「澄美……」

「不要碰我!」

激动的惊喊凝冻萧牧理,他站在原地,看着惊慌失措的妻子,忽然觉得胸口紧缩,无法呼吸。

「你怕我。」这不是问句,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令他痛心的事实。

「我……」她颤着唇,说不出话来。她怕他吗?她不确定,只是有种感觉,自己必须离他远一点。

「你不用怕我。」他阵光黯了黯。「我是你的丈夫,我不会伤害你。」

「我……没说你会伤害……」於澄美窘迫了,知道自己方才的举动伤了这男人。

「对不起,我只是……」只是不晓得该如何面对他。她深呼吸,凝聚勇气。

「萧……牧理,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他点点头。「你说。」

她眨眨眼,羽睫轻颤。「我想……回家。」

「嗯,我问过医生了,明天你就可以出院……」

「我的意思是回我家!」她急切地声明。

他愣住,脸部肌肉紧绷。「你是说回於家?」

「对,我想跟我熟悉的家人住在一起……」

「不可以!」他打断她。

虽是意料中的答案,但看着他阴郁闇沈的眼神,她仍是紧张地屏住呼吸。

「你听我说,这只是暂时的……」

他以一个手势止住她。「我不能答应。」

「爲什麽?」她忍不住埋怨。难道他不懂吗?对她而言他只是陌生人,要她怎麽跟他共处一个屋檐下?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可是我不能答应。」萧牧理低声说道,字字句句都如利刃,剜割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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