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道,可在这座小公园里,听不见任何都市的喧嚣。
真难以想像在这热闹的台北城,竟还存在着这麽个幽静甯馨的角落。
她慢慢地走着,身边伴着个身材俊拔的男人,两个人的影子一长一短,偶尔会在地面亲密接触。
她看着那影子,一时有些恍惚。
「肚子还饿吗?要不我再带你去吃点东西?」低沈的嗓音拂过她耳畔。
她怔了怔,扬眸望向萧牧理,他深邃的墨眸看不出一丝不耐,只有无尽的包容。
「我刚刚对你爸爸那样,你不生气?」
「爲什麽要生气?」他笑,墨眸熠熠生辉。「老爸做的东西是很难吃,也难怪你吃不下。」
她凝睇他片刻。「以前……我也吃不下吗?」
他挑挑眉,似乎没听懂她的意思。
她解释。「我是说,这应该不是你爸第一次做饭给我们吃的,以前我也吃得很少吗?」
他没立刻答话,盯着她的眼神忽明忽灭,好一会儿,才涩涩地开口。
「以前你每次都会吃两碗饭。」
「真的?」她不敢相信。
「你还会称赞老爸做的菜好吃。」
「我真的……喜欢吃那样的菜?」
他沈默两秒。
「不是喜欢,我想你只是给老爸面子,毕竟每次家庭聚餐做饭给我们吃是老爸的乐趣。」
也就是说,她这个儿媳妇爲了讨公公欢心,再难吃的料理也假装吃得津津有味。
以前她乐意捧场吃上两碗饭,今晚这顿饭却难以下咽,是因爲她已经没有爲人儿媳的自觉吗?所以顾不得体贴老人家的心意?
「对不起。」她再次道歉。
「不需要道歉,其实我们三兄弟也不爱吃老爸做的饭,牧军有时候还边吃边念。」
她听得出他是在安慰自己,笑笑,看了看公圜周遭。「这里很清幽。」
「嗯,你很喜欢这个公园,晚上吃过饭後我们经常来这边散步。」
「真的?」她又难以置信了,秀眉困惑地微蹙。「我们以前是怎麽生活的?」
「也没什麽,白天我们都要上班,晚上我们说好了尽量少加班,有时候你亲自下厨,有时候我们一起去外面吃……」
「等等!」她打断他。「我会下厨?」
「会啊。」星阵含笑。「而且你手艺还不错。」
怎麽可能?以前她在家时可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至少在二十三岁以前她没有任何关於下厨做饭的记忆。
他看出她迷惑的思绪,主动解释。「你跟我说过,你是离家一个人住後才学会做饭给自己吃的,老是吃外食很腻。」
原来如此。她领会地颔首。
「我们每天饭後的活动就是散步吗?」她继续追问。听起来好平淡的生活啊。
「当然……也会做点别的。」
「做什麽?」
「看看电视,听听音乐,喝喝小酒,还有……」他咳两声,目光突然变得闪烁。
「还有什麽?」她定定地看他,等待他的回答,那眼眸是如此澄澈,宛如翦翦秋水。
萧牧理心一动,如果是从前,他早就说出几句暧昧调情的俏皮话了,在她眼里他可是萧狐狸。但如今面对完全不记得他的她,他不由得也感到些许隔阂,斟酌着言语。
「还有夫妻之间做的事。」
夫妻之间……
於澄美蓦地恍然,粉颊刷染红晕。
他看着她,而她看着自己的脚尖,空气中流转暧昧的氛围。
他看出她的害羞,心跳乱了几拍,伸手一探想碰触她,她察觉了,慌忙闪开,眸光瞥见前方有个秋千架,急急走过去。
他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半晌,无奈地握了握拳。
他跟过去,见她坐上秋千,便停在旁边,斜倚秋千架,静静地看她。
不要再看了。
她想跟他说,这样看着令她觉得尴尬,或许他这是对自家娇妻深情的凝视,可对她而言,却是沈重的负担。
她怕,她紧张,她不知所措……
「今天怎麽不亲亲?」一道童稚软嫩的声嗓扬起。
两人都惊怔了下,同时望向声音来处,那是一个约莫五、六岁大的小男孩,蹲在秋千架前的沙地上,双手托腮,看着他们的眼眸闪闪发亮。
见两人不吭声,小男孩眼珠灵动地转了转,红润的小嘴嘟着,白嫩的脸颊好奇地鼓起,教人恨不得掐上几把。
「亲亲啊!」他软声软气地催促。
於澄美愕然,不觉望向身旁的男人。「这孩子认识我们吗?」
「也不能说认识。」萧牧理一向淡定的神色竟似有几分窘迫。
「就是我们之前在这里……呃,亲吻过几次,被他看见了。」
「在这里?」於澄美惊骇。「怎麽亲?」
他闻言,眼角跳了跳,上前一步来到她身後,一手抓着秋千铁链,另一手擡起她下巴让她脸蛋後仰。
「就像这样。」
他喃喃低语,凝定她的眼潭幽邃无垠,她的心评然加速,也不知怎麽搞的,像是遭魔咒定格了,一动也不能动。
你想做什麽?
言语在唇畔踯躅,迟迟无法吐落,唯有心跳咚咚地在耳畔作响。
咚咚、咚咚、咚咚……
风吹过,撩乱她鬓边几根细发,他用拇指替她收拢,缓缓俯下身,微凉的唇吮住她柔软的唇瓣……
第四章
于澄美坐在咖啡馆里发呆。
出院至今已经将近一个礼拜了,这些天来,萧牧理除了上班之外,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伴她,带她走遍了他们曾一起走过的地方,诉说当时发生的点点滴滴。
她知道,他是想藉此唤回她的记忆,可她什麽也想不起来。
昨天她回医院复诊过,医生说她脑里的瘀血已经完全化开了,照理说她所有的内伤外伤都痊癒了,失去的记忆也该归来。
但,没有。
她还是不记得这四年来都发生了什麽事,她依然觉得自己是二十三岁的研究生。
她心里真正爱慕的男人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元祈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