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安世想,这么折腾人的体力活还是一周一次为好。
护工打来电话照常汇报下午赖秀芳的情况。
赖安世趴在床上,徐汇泽替他擦身子,他理所当然地享受这一切。后’穴有些辣辣的疼,不是很夸张,因为徐汇泽耐着性子把事前准备做得温柔而充分。
六月份某天,赖秀芳妈出院了。
眼窝深陷显得颧骨更高,一张脸看过去凌厉了几分。因为胆汁无法平衡,所以她的眼白总是蜡黄,身上吊着两个一次性引流袋,袋子里都是黄的褐色的液体,医生说,那都是身体无法吸收的营养。
“不用来复查了,这病活不了多久。”这是出院前找医生谈病情,医生不加修饰地说了这句话,大概是见多了死亡心也麻木了。
赖安世给赖秀芳煮完点心,分一点给苏淼淼,沉默着把点心给赖秀芳端去。
徐汇泽正和赖秀芳视频,他在华盛顿拍电影一个多月了,至少还有四五个月才能完成拍摄。
赖安世放下碗筷,挡住镜头,眉尖微蹙:“现在几点呢徐大明星?”
徐大明星还没卸戏妆,是夸张的落魄乞丐扮相,往日的清俊荡然无存。但笑起来还是好看,他长眉一挑:“阿姨出院我都回不来呢,和她说两句你也不许吗?”
赖安世打发他休息去,收拾了片刻这才回自己屋确认规划书。
他已经跑好了全部手续,亲自做了市场调研,他想把装修公司那个方案做出来。
刘助理肯定会来帮他,那小妮子给他调教得似乎是女版赖安世,也是个无所不能的全能型,当然,能力自然输他一筹。
李佟听到他的想法后十分赞同,把手里有的资源,能介绍的都介绍给了他。
当晚,赖安世站在阳台看着璀璨浮动的车流,它们奔向同一个或者相反的方向,最后汇入万家灯火,他就想,他从来没有放弃过有朝一日能有能力守护一个家的想法啊。
而什么是家?有他爱的,想守护的人。
他转身看看屋内,再看着漫天繁星,一闪一闪,拼出来徐汇泽的笑脸。
一边要为新公司跑业务,一边要照顾赖秀芳,赖安世这样跟驴转磨似的脚不沾地忙了半个多月,终于病倒了。
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李佟凑过来的脸。
“真把自己当超人了?裤衩怎么不外穿。”
李佟这是真生气了。赖安世苦笑:“去你的。”
“请个保姆之类的,你这样跟个陀螺转,累垮了业务怎么进行。”
“不放心。”
“你这样伯母看见了心里会难受自责。你想她以前自由滋润惯了,突然让儿子来伺候自己,还伺候地倒下了,她心里会好受?你还在睡的时候她就来过,说她早知道你没工作了才不得不出来自己开公司,她说你这样累还照顾她,她怎么会舒服起来?”
赖安世把头偏向一边,不语。
“我来看你还有个事。”自上次两个人打开天窗说亮话后,李佟和他的交往更自然磊落了,说话不再逡巡试探,都是简明清晰,“前两天遇到个国外朋友,他也是肝胆那方面毛病,经一位老中医诊治全好了,你要不要带伯母看看?”
李佟的话无疑是给溺水的人一艘船,赖安世的眼睛亮了起来。
“这是那医生号码和地址,我之前联系过了,他要本人带回去看看,顺便带上出院小结报告等。”
“天不绝人啊。”赖安世觉得全身都轻松起来了,准备下床去找。
然而他见到老医生是三天之后,因为要预约。
老医生长得一派仙风鹤骨的气质,卧蚕眉斑白,脸上却光透,就连皱纹也显得流光溢彩,一双眼睛充满活力,赖安世想这大概就是真正的鹤发童颜吧。
例行的望闻问切之后,结合报告单,老医生再看赖秀芳的手相,垂着眼哼气:“命不好。”
当晚,赖安世做完全部的事,累得像被卡车碾过一般,仍然挣扎着给徐汇泽发信息,要告诉他一个喜忧参半的消息。
老中医把脉又看出院小结,把气叹得一波三折,听起来很有江湖骗子的意味,他说了,如果没动手术他有把握治好这个病,因为在他手里治好过几例了,而手术之后他不敢保证了。
“20%的把握。”老医生摸着光滑的下巴下结论。
极其昂贵的中药,试吃十天就花了两万多,还没加上各种昂贵营养品。
当然钱不会和徐汇泽提,赖安世永远不会和徐汇泽说这些,他不是和徐汇泽见外,徐汇泽那傻孩子肯定会掏腰包提出自己也要负担的,所以赖安世挑重点的说。
而且,那个20%他也不要告诉徐汇泽。不是不信任,是有些难受分摊了不会少,反而会沉重。
不过那药能不贵吗?犀角,麝香,牛磺等,都是一等一的名贵稀缺中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