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我笑人,明日人笑我,说得好啊,年轻人。”老者夸奖了一番,随后又带着杨延顺进了一个跨院,道:“到了,你等一下,我去通报一声。”
杨延顺立马停住脚步,老者上前几步来到房门前,轻轻叩响,道:“二太保,有人找您。”
过了片刻,屋内才有人答道:“谁人找我?”
“嗯,是那个…那个”,老者一时语塞,急忙转身问道:“年轻人,我忘记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杨延顺:“杨八郎!”
老者点点头,在门前回话道:“他说他叫杨八郎。”
屋内人听罢显然一惊,随后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顺便叫杨老弟进屋来。”
老者转述之后,便提着灯走了。杨延顺站在门前,等到屋内烛灯亮起之后,才推门而进。屋内,二太保凌松已然端坐,见杨延顺进来,忙笑道:“杨贤弟深夜来访,可有指教?”
杨延顺:“深夜来访,实在失礼,只不过我此时急于想见小妹颜书瑶。可听说小妹颜书瑶和白凤棠在一起,所以,劳烦二哥带我去见白小妹。”
凌松一听,已知道杨延顺的来意,便起身道:“好说好说,咱们这就前去。不过嘛”,凌松的话锋一转,“小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此时天色已晚,她愿不愿意见你还真难说。”
杨延顺一撇嘴,没有说什么,凌松看罢,知道杨延顺心意已决,想必定是有要紧事,也不敢耽搁,便道:“额...杨老弟,随我来吧。”说完,起身提起一盏灯笼,走在前头,杨延顺忙跟上。二人话不多讲,一路无语,来到了白凤的庭院。凌松示意杨延顺稍等,而后自己来到房门前,看着黑漆漆的屋内,犹豫了片刻,又转身问道:“杨老弟,真有急事?”
杨延顺重重点头,道:“虽事发突然,但已迫不及待。”
凌松听罢说了声好吧,便伸手轻轻敲响房门。敲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应答,杨延顺心中不免迟疑,凌松也觉得纳闷。随后,凌松又重重敲了几声,这才见屋内烛火亮起,紧接着有人叫喊道:“大半夜的不睡觉,谁来找我?若是没有紧要事,本姑娘饶不了他!”
杨延顺一听,就知道这是白凤棠无疑。紧接着,凌松答道:“小妹,是二哥我。”
白凤棠在屋内答道:“二哥?你来做甚?莫不是大哥有事叫我?”
“非也。”凌松答道:“不是大哥叫你,是杨八郎杨老弟来了,他来见颜姑娘,说是有要事相商。”
白凤棠:“不见!让他滚吧,明天再来!不对,明天也不用来了,我们没话跟他说!”
凌松没再言语,而是转头看向杨八郎。
杨延顺眉头一皱,拧在了一起。上前走了几步,来到房门前,躬下身,朗声道:“小妹,我是你二哥杨八郎。深夜来访,不为别个,只为你和白大哥而来。一为向你再次赔礼,二为解白大哥心结,请小妹出来一见。”
等了半天,不见颜书瑶应答,却闻白凤棠的声音再次响起,“颜妹说了,不要你道歉,你回去吧。”
杨延顺很是不痛快,心说怎么哪里都有这个白凤棠,我这帮你亲哥哥白玉堂来办事的,你倒好,不但不帮忙,反而还一味地撵我走。不过此时不是生气的时候,杨延顺平了平气血,又开口道:“书瑶,你我自扬州单骑赴金陵,一路之上相依相随,可谓是亲情似海深。而那夜,你被贼人白莲花掳走,二哥心如刀绞,身如火焚。我月下夜奔马家庄,却不曾想人生地不熟,走错了路,被江湖宵小所擒,送至涪王府。后又被押冲霄楼,八郎擂上几番生死,我都无惧无悔,可我心中始终挂念的唯有一人,便是小妹你呀!。”
杨延顺顿了顿,继续道:“书瑶,难道我好容易死里逃生之后,想要见一见你,也这么困难吗?”
话音方落,房门猛然被人打开,杨延顺尚未看清,便有一人扑入怀中,耳边只闻啜泣之声,低头一看,正是小妹颜书瑶。
颜书瑶双手紧紧搂着杨延顺,哭的像个泪人。杨延顺安慰了良久,才止住哭声,遂问道:“书瑶,多时未见,你可还好?”说完又看着白凤棠,满眼挑衅。白凤棠也站在门前,看着杨延顺抱着颜书瑶,咬牙切齿。
再说颜书瑶,抽泣了半天,答道:“我没什么事,倒是二哥你,受了许多苦。”
杨延顺笑了笑,继续问道:“书瑶,我来问你,你可还怨恨我和白大哥?”
颜书瑶:“我从未怨恨过二哥你,至于白大哥,我也想通了,既然他有爱的人,我又何必给他添麻烦呢。我颜家兄妹,皆是明事理之人,也请二哥转告白大哥,不必再有心结,书瑶不怪他便是了。”
杨延顺一听,心中欢喜,随口问道:“那方才你怎么哭的如此委屈啊?”
颜书瑶:“我不是委屈,我是一直在担忧二哥你,听说你受了重伤,也不知好没好利索。我想见你,可白姐姐却不让。刚才也是她不让我出来见你的,否则我早就出来的了。听到你说的那些话,以为你对我有责怪之意,才哭了出来。”
杨延顺一听,冷冷地看了白凤棠一眼,随后又安慰道:“书瑶不要担心,我并没有责怪你之意。既然你我把话说明白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天色不早,你继续歇息吧,不过,明天你还是回驿馆吧,别总和她呆在一起,小心把你带坏了。”说完杨延顺就要离去,颜书瑶一见,忙一把拽住他,问道:“二哥,我何时才能再见你?”
杨延顺一愣,“见我?随时都能,想必咱们这群人都得在扬州城呆上好一阵子。”
颜书瑶点点头,松开拽住杨延顺的手,道:“二哥也要经常来看我啊!”
杨延顺点点头算是答应了,随后便和凌松出了庭院,颜书瑶也转身和白凤棠回了屋内。
再说杨延顺,向凌松道谢之后,便要离开金枪镖局,却被凌松拦住,道:“杨老弟,这么晚了你便留在这吧,我叫下人给你安排间屋子。而且,我听说大哥已经把洞香春的那位花魁接回来了,她是你的人,你...不去看看她吗?”
杨延顺盯着凌松看了看,夜色下的他依旧一派儒雅之风,看不出有何端倪,不过杨延顺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可是自己此时还真不想见天一,便回绝道:“不了。待到明日,我再来登门拜访。”说完,转身离了金枪镖局回天客楼去寻白子路,而凌松却一直都站在镖局门前,看着杨延顺一人一马消失在结尾,面色幽怨,独自呢喃道:“快把你的女人接走吧,千万别留在了镖局里,这里...不需要这个女人”。
☆、急诏
杨延顺三登金枪镖局的府门,是在第二日辰时,跟随他来的还有白山白子路。二人在正堂稍坐了片刻,于台文便带着众家太保和自己的小儿子于清威出了内堂,众人见过面,按主次落座。杨延顺这次是正式登门,带了些许的礼品,于台文不好推脱,一一收下,又叫下人看了茶。白子路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一线润喉,虽比不上自己常年在涪王府饮的贡茶,但也称得上是名茶佳品,于太保果真是有品位的人。
杨延顺对品茶一事倒是不在行,匆匆喝了一口,便起身撩袍拜倒,朗声道:“于大哥,先前在金陵你带着太保哥哥们为我出生入死,连两位贤侄都千里迢迢赶来为我帮忙,延顺感激不尽。大恩不言谢,八郎给你叩头了。”说完,纳头便拜。于台文急忙起身搀扶,“贤弟客气了,为兄略尽绵薄之力,实在不值一提。今日贤弟安然归来,可喜可贺,稍候片刻,咱们推杯换盏,为兄宴请贤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