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城市,陌生口音。
上次一个人任性离家出走来到N市只为旅游玩乐,然而这一次,长这么大确实是第一次为了见一个人,而鼓足勇气追随而来。
白佳诚下了车,再一次被刺骨的寒冷侵袭,两腿僵直,简直快不成自己的了,不得已拆掉原本很时尚的围巾打法,转而把自己胡乱包裹起来,与帽子配起来看,只露出两只乌黑明亮的眼睛。
他想给滕翊一个偷袭,所以叮嘱爸妈和哥嫂都不透露他来B市的行踪,不然滕翊要是提前知道了,肯定不会见他的。
怀着忐忑的心情,白佳诚终于站到了滕翊爸妈家的门口。按了门铃没多久,他便听到有人快步来开门的脚步声,然而那步伐却在门内驻留了一会儿,主人才缓缓给他打开防盗门。
屋里的暖气一下子涌了出来,居家的滕翊穿得并不多。
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时,白佳诚只觉得暖意阵阵扑来,真想紧紧抱住取暖。
然而现实却是,滕翊用和这个气候相衬的冷淡语气问他:“你怎么来了?”
在见到滕翊的刹那,白佳诚的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眨了眨眼睛,紧张道:“我,我想……”
“见你”还未及说出口,却见滕翊侧过身来给他让出条道,“进屋吧。”
白佳诚原本已经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却没想到滕翊虽然没给他好脸色看,却还是接受了他,心中难掩喜悦,与滕翊擦身而过走入玄关,围巾之下的脸上偷偷地展露了笑容。
走进室内才发现滕翊爸妈都不在家,白佳诚一面摘了帽子,解开围巾和白色的羽绒大衣,一面问道:“你爸妈呢?”
“去朋友家了。”
“真的?哦……”蛮好!这意味着他可以和滕翊独处一段时间了!
滕翊扫了一眼他的行李箱,将一杯热茶递到他眼前,说:“一刻钟后,我送你去酒店。”
白佳诚接过茶杯,焐在手中,低声问:“然后呢?”
“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
白佳诚呆了一瞬,说:“我是专程来给你爸妈拜年的,你这样是要干嘛啦。”
“我会帮你转达心意。”清冷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明明开着暖气,空气却像要凝固了一样,仿佛在他们之间流逝的每分每秒都写满了尴尬,一遍遍提醒他:你是不受欢迎的人。
白佳诚涨红了脸,闷头坐了一会儿,而后无声地把随身携带的礼包统统放到茶几上。趁着滕翊在卧室里换衣服的身后,拖起自己的行李箱径自头也不回地开门走掉。
果然他们已经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了。
这样寒冷的天气,为了见一个人,特地坐上2个小时的飞机一路风尘仆仆来到他面前,到头来自己是这样多余。
滕翊过去常说他“憨囝”,如今看来,是真的憨。
长这么大,无论去哪里都是别人宠让着他这个白小少爷,他何曾要这样倒贴过谁?越想越替自己委屈。
拖着行李箱在人迹稀少的正月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逛着,寒风刺骨,冻得他这个头一回来北方的人瑟瑟发抖,鼻涕直流。
掏出纸巾擤完鼻子,保持好帅哥形象,一辆白色宝马轿跑堪堪停在他眼前。
透过车窗,看到车主正是滕翊。
不过是一瞬的高兴,鼻子冻得红红的白佳诚禁不住皱了皱眉毛,拖起行李箱,装作无视地往前走。
“上车。”滕翊放下车窗玻璃,对他说:“这里不给停。”
白佳诚对此嗤之以鼻,哦,你叫本少爷上车,本少爷就要上车?我干嘛要听你的?个么我骨头很贱哦!
“不上车,年终奖就没了。”只听车里的滕总淡定道。
白佳诚被这当头一棒打得彻底懵圈。他忘了,他居然忘了!他的前男友不仅是他的房东,还是他的上司!他拿到手的钱究竟是几位数,前男友一句话说了算!
册那!这样堂而皇之地抓他的小辫子来公报私仇真的是君子所为吗?
然而谴白佳诚毕竟是个识时务的俊杰,没再拖着箱子跑,而是站住,赌气似地看着滕翊,让他亲自下车把自己请回去。
滕翊也没和他耗下去,从车上下来,将他的行李箱放入后备箱。
白佳诚忽然想起去年,也是时隔多年后重新遇到滕翊的那晚,他也是一样任性地拖着行李箱在陌生的N市大街上流浪。那天也是滕翊不与他多话,直接夺了他的行李箱,把他捡回了家。
都说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可如今,历史又相似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