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并没有想象中的潮湿,而是慢慢炎热起来,连知更鸟都想往北迁徙安家好图个凉快。
河水暴涨冲淡了搜救的希望,修罗和艾俄洛斯地毯式的搜寻却一无所获,艾欧里亚请命去了更远的地方,但仍然空手而回。
或许,正如撒加所说,即使生还也冲到了对岸——那是短时间内不能到达的地方。
“好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已经过了很多天,湿漉漉的河滩上一个浅蓝色的人形动了一下,但是没在高高的杂草中间看不真切。
又躺了许久,直到太阳更加毒辣,河岸上已经蒸腾起了雾气,就差被隔水煮熟的人终于又动了下。
猛然,人影挣扎着坐了起来,竟然是落了水的塞拉。此刻她头发散乱,粘糊糊的粘在脸上,远远看去和女鬼并没有两样,何况经过太阳的暴晒和淤泥杂草的涂抹,现在她的样子足可以吓死河边一头水牛。
当然河边什么都没有,塞拉只记得自己落了水,穆先生本能的抓了一把却也跟着她掉了下去。
然后河水灌进了她的耳朵、嘴巴和鼻孔,她挣扎着想游泳却发现根本游不动,巨大的水压让她连扑腾几下的本事都没有。
她只感到穆先生仍然牢牢抓着自己的手臂,似乎想要抓着她往岸边去,可她什么听不见、看不见,只知道自己在水流里胡乱的撞击和翻滚,偶尔撞上尖利的礁石——幸好她那灌满水、沉得像石头一样的大裙摆挡住了,不然她此刻或许已经七零八落。
水势迅速,她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水势减缓,而自己被冲到了哪里,只是在更早的时候放弃了抵抗和挣扎,随波逐流昏昏沉沉。
或许是上天怜悯,身上的杂草和泥块让塞拉被岸边的杂草缠住,从而慢慢推到了地上。
她就这么不省人事的躺着,躺着。
现在,终于清醒了,身上深重的衣裙被太阳晒得大半干了,倒是左一块又一块的疼痛让塞拉几乎站不起来。
还好,她还活着。
顾不得照照河水把自己弄干净,塞拉连忙开始寻找起来:穆先生呢?他不会死了吧?
远处是高大的原始树林,河岸边荒草丛生足有一人高,塞拉呆呆着环视着四周,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她不禁打起了哆嗦:这里应该就是离诺桑海峡不远的原始森林吧,很小的时候母后跟她讲过故事,而她只记得这么一点——诺桑海峡的永夜森林和北方密林一样神秘而恐怖。
怪不得军队不会管辖这里,姐姐也不会找到这里来吧……
塞拉几乎要哭出来,踉踉跄跄漫无目的的沿着河岸走着,已经分不清方向却只管往前奔走。
隐隐约约有呼啸声传来,让她毛骨悚然,而伤到筋骨的酸疼让她没有力气走得更远,在一块岩石上坐了下来,不,确切地说是趴了下来。
岩石的一侧被河水冲刷得无比光滑,远远看上去就像是泛着光的鸡蛋……
塞拉觉得很饿了,不知道自己落水多久,肚子里空空如也。
刚才走了一阵,消耗了不少体力,如果有剩下的力气现在都花在喘气上了。
细细索索的声音传来,塞拉打起精神回头一看,顿时脸色全变——尽管她的脸脏兮兮的看不出脸色,石头上的东西让她几乎吓得停止呼吸。
那是条翠绿的蛇,那么晶莹剔透和美丽,像是折蛰伏了一个旱季如今因为河水暴涨出来透气,当然这时候的蛇也是最毒的,而且它们变得饥肠辘辘,张开了有着毒牙的血盆大口……
塞拉得脸色刷白,想跑却挪不开脚步,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快要达到手腕粗的一条大蛇,还是有毒的!
“不是吧……”塞拉想象自己不被河水淹死就要被毒蛇毒死,难道是上辈子作了什么错的事情上帝要惩罚她这个无辜可怜的……
她不敢再想,应该说是已经停止了思考,大脑中一片空白,只看见蛇吐着信子朝她游过去,离她的衣襟越来越近。
“嗤!”几乎是千钧一发,蛇竟然被拦腰截断飞出几米远,惨死在草丛里。
也许是见到了血,塞拉总算反应过来,一声尖叫响彻云天。
“别害怕。”一声很轻但是毫无敌意的柔和的声音传入塞拉的耳朵。
她一回头,却看见一抹淡紫色映入眼帘,还有那闪亮的勋章和同样沾了泥土灰尘的衬衫和撕开了口子的外套……
“穆先生——”塞拉的眼泪就像是开了闸的水拼命的冲了下来,不停的抹着,直到自己是个大花猫。
穆的肩膀微微泛着陈旧的血迹,箭头似乎还留在里面,他却是温和地笑了,拍拍塞拉的肩膀:“感谢塞拉身上的稻草救了我,虽然我还是冲了很远,谢天谢地找到你了。”
“穆先生也是刚醒来吗?”塞拉一边哭,一边惊觉自己裙子上的枯草落叶连忙胡乱的用手抓了丢掉。
“我醒来有些时候了,幸好来得及……”穆想起毒蛇也有点后怕,自己的佩剑早就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只有薄薄的木片刚才发挥了作用充当了临时武器。
手绢被拿到河边洗干净,然后递到了塞拉手里,塞拉抓过来胡乱的抹了抹,脸上没有泪水了,可泥土已经被抹成了圆圈。
穆摇摇头,口袋里的手帕没有被冲走是件好事情。
一阵风飘过,穆皱了下眉,温和的脸冷凝下来——有什么东西在远处……
————虽然很忙,但还是要更,咱不能挖坑不填~亲亲们原谅俺最近考试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