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浑身一凛,只觉脑中“嗡”地一声,便即周身发炸,让他给恶心得几欲昏死过去。
鸿雁双拳紧握、死死地盯着泼皮老九,一步一探地后退了三步,又偏过头去狠狠地啐了一口,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呸!什么鬼东西这是?!……青天白日地便跑出来恶心人……”
只见那泼皮老九又满嘴痴涎、满面□□地提着双手,向前探了两步。
鸿雁浑身炸毛,怒目将他瞪着,中气十足地喝止道:“站住!你再敢往前一步,姑奶奶就要动手了!”
泼皮老九只作不觉,张开肥壮的双臂便要向鸿雁扑来。
鸿雁慌忙脚下腾挪,险险避开。
鸿雁气得浑身发颤、咬牙切齿。她直在那里双目暴突地狠狠盯着泼皮老九,目眦几欲裂开。
稳下心神,她方又厉声断喝:“你这犯淫念的孽畜!找死么?!你可知姑奶奶是什么身份?!姑奶奶——”
话未说完,泼皮老九又扫起一阵劲风,一脸□□地扑将上来。若不是鸿雁身形灵巧、躲得快,那么、他口中的痴涎,便要甩到鸿雁的脸上去了。
鸿雁浑身颤抖,强忍着反胃,咬牙切齿地说道:“混蛋……你、你听不懂人话是么?!——既然听不懂人话,那便休怪姑奶奶拳脚伺候了!”
鸿雁正愁有气没处撒呢,碍于这是别人的地界,这才不敢轻举妄动的。结果这犯淫念的孽畜竟似是不准备放过她,于是、鸿雁便干脆豁出去了,索性将这孽畜揍得满地找牙,反正自己以后也不会再来这里了。
想及此处,鸿雁的唇角便勾起了一丝冷漠的笑意。然后,她便略施威压地眯缝着眼睛将那泼皮老九盯着,抬手便去挽上了自己的袖子,准备干架。
当然,这泼皮老九肥头大耳、又腥又臭,隔着三步远都能将人给顶得头昏脑涨,所以鸿雁是不打算上手开捶的。何况,就算鸿雁上手去捶了,也可能因为这泼皮老九的皮糙肉厚而抵消伤害,甚至使自己陷于被动、被他反制。
于是,她还要找一个趁手的兵器。
鸿雁一边密切注视着那泼皮老九的动向,提防着他突起发难,一边小心翼翼地四下察观,最终,她将目光锁定了地上的一只扁担。
先前躲到楼里、爬上房顶的平民们,俱都为这清秀可人的姑娘捏了一把冷汗,暗自为她即将遭受的侵害而祈祷、默哀。
这下见她不仅不跑,还一副准备动手干架的模样,更是无一不脊背发毛,在那里嘶嘶地倒吸着凉气,愁眉苦脸地为她的不自量力付之叹息。
鸿雁后退两步,抬脚去勾那只扁担的时候,她的目光偶然地落到了那泼皮老九的侧身后。
只见,那泼皮老九的侧身后,有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正被牵牛用的粗绳子拴着腰、绑着手,梨花带雨地委顿在地上,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与鸿雁目光相接。
她们的眼神很复杂,似是绝望,似是乞求,又似是哀戚。
鸿雁当即心下了然,想必这两个孩子便是这死肥猪发痴掳劫来的好人家的姑娘。想及此处,鸿雁更是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处来。
咬牙切齿地将扁担卷到手里抄着,正准备动手的时候,忽然,鸿雁听见了从高处传来的声音。
“姑娘可使不得啊!——这位安远君是先船主殿下的九弟,当今船主殿下的小叔叔啊!——”
眼珠一轮、循声看去,便看见面前不远处倾斜的屋瓦后面抻着一个人头。
那是一个白净男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出头。他的脸色煞白非常,就像是刚从面粉袋里捞出来似的,也不知是不是吓得。
将话说完,那人便像缩头王八似的,倏地一下把脑袋又给缩了回去,生怕被那泼皮老九看见了自己的脸。
——对上了他的视线,那可是要触霉头的!
鸿雁闻言,眉头微拧,神色愕然地盯着那泼皮老九,喃喃自语起来:“什么?安远……君?……这、这孽畜竟然还是准贵族?!……”
旋即,鸿雁下颌微收,皮笑肉不笑地低声说道:“哦?当今船主殿下的小叔叔?哼、那我便代你的好侄儿教训教训你吧……”
接着,鸿雁眉眼一横,紧握着那只扁担,怒目盯着那泼皮老九,厉声说道:“身为准贵族,却在这里仗势欺人!——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没人管是吧?!我管!——”
感受到了鸿雁身上倏然迸发出的森冷杀气,泼皮老九当即被吓得打了一个大大的激灵,连带着身上油光锃亮的肥肉都在那里抖了三抖。
而鸿雁却已顾不得恶心了,当下断不迟疑,抡着扁担就劈头砸将下去!
泼皮老九在这之前就已见势不妙,意欲先发制人。无奈体形肥大、行动不便,刚准备往前扑来的时候,鸿雁手中的扁担便已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为躲一击,泼皮老九慌忙抬手抱头。
结果,那一记扁担就这么不偏不倚、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那十根栅栏一般粗细的肥胖手指上。将这头死肥猪痛得直在那里狠命地狂甩双手、原地跳脚,杀猪一般地哀嚎喊疼。
甚至连两步之外的鸿雁都能感受到脚下大地的震颤!
被绑缚着的那两个小姑娘,则是趁着泼皮老九兀自在那里跳脚甩手,无心顾及自己的当口,站起身来撒腿跑了。
只不过,由于她们的两只手都被绑缚在身前,伸展不开,还有一条长绳子在前面绊着,再加上她们已是被吓得双腿发软、浑身发颤,所以每跑个三五步的,她们就必得结结实实地摔上一跤、啃一嘴泥。
其状凄惨,难以言表。
好在,到底还是有几个好心人开门出来,把她们给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