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冬雨–(1)
「你望着我的漠然,却没遗漏我颊上的泪珠——忘了告诉你,即使是在凛冽的寒冬,也不会遗忘了雨季。」
Ipromiseyou
I'malwaysthere
Whenyourheartisfilledwithsorrowanddespair
I'llcarryyou
Whenyouneedafriend
You'llfindmyfootprintsinthesand
——《FootprintsInTheSand》LeonaLewis
打开音乐档,我凝视着窗外的灰濛,放任乐曲在房间内恣意流淌。
对于杨禹的邀约,我还未给予回应,虽然他已经答应延缓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但距离答覆最后权限的日期还有三天,我没有方向,也没有想法。
刚开始的酸涩感已不再蔓延,但迟迟无法同意的理由,我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任由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等待沙漏里流动的沙淹到胸口、开始喘不过气为止。
墙脚边的黑色提袋,早在不知不觉中,就已覆上一层灰,冷落在阴影处。
柔美的旋律伴随着雨滴轻轻吟唱,我觑向角落,多年未碰触的吉他,我没有自信能像往日那般抱持着一样的心态,轻鬆自在的弹唱。
驱使我走上音乐这条路的理由已不复存在,但内心那股狂野跟激动……,似乎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半个月前,国中毕业后就久未联繫的杨禹突然在手机聊天室内,跳出与他的对话视窗。
「袁晞,能见个面吗?有重要的事希望能跟妳聊聊。」
我忘了自己是如何回覆他的,只依稀清楚当下,胸口没来由的隐隐作痛。
之后,那日的见面,如同不分日夜缠绕的噩梦般,在脑海里萦绕着。
按下播放键,杨禹预先传给我决定好的演出曲目,也因此陪伴了我多个入睡前的夜,只是,唯有吉他谱,我不敢让眼神有多一秒的停留。
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又会不自觉地陷进去,噩梦的持续,将永远不会有终点。
再多的忽略与逃避,都不能让事情迎刃而解,儘管明白这个道理,有些障碍,我依旧难以跨越。
「晨晞,你现在有空吗?」袁若暄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近就寝时间了,我感到意外地起身下床,打开房门。
「怎幺了?」我试着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不寻常,但从小相处至今,这个笑容,至始至终仍未变过。
就连现在也是。
「可以来一下客厅吗?」我点了点头,随着她走出房间。
「彦翔哥。」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微笑看着我们。
自从姐姐与彦翔哥结婚后,我就与他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明明身为姊夫,但他待我就如视同亲妹妹般呵护有加。
「晨晞,今年我们恐怕要延几天才能回去了。」袁若暄的手轻放在我的,温度有些偏凉。
「因为若瑄那天刚好要产检,所以我们晚一、两天再回去好吗?」彦翔哥搂着她的肩,目光柔和的看着我。
不好。
我低下头,明明从没忘记过,但只要一提起,心中总会感到悲伤难耐。
不行。至少,今年不行。
「姊,妳知道爸……」无处宣洩的情绪化作言语,反应在逐渐放大的音量上。
「我知道。但是医生其他时间都已经预约满了,一时也改不了。」她覆住我的手紧握了一下。
距离预产期不远了,从她手心的温度我能感受到,她最近更显疲惫和虚弱,我也不想耍性子,自私的为难他们。
「那不然,我自己回去。」我求助的眼神转向彦翔哥,但他也无奈的耸了耸肩,头偏向袁若暄。
「不行,妳一个人太危险了,而且屏东那幺远,妳路也不熟,万一发生什幺事怎幺办?」
「姊……」
「若瑄,她都十七岁了,又不是小孩子。」彦翔哥似笑非笑的拍拍她的背,帮腔着配合我。
「陈彦翔,如果有事,谁负责?」她严厉地瞪向自己的新婚伴侣。
「我负责啊。」他毫不犹豫的接话。
我忍着笑意,听着他们的对话,焦急感似乎减轻了不少,这让我不禁怀疑彦翔哥说出这番话真正的用意是为了缓解气氛,还是真心想帮我。
「你……」
我回握她住的手,让话语未完的袁若暄转向我,直视我的目光。
我勾起嘴角,殷殷盼着她。
「唉,好、好吧。」她的态度终于软化,最后仍还是点头答应了。
我感激地给了彦翔哥一个微笑,因为他知道,这对我来说,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