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在离开前，记住这个人的味道。】

#08【在离开前，记住这个人的味道。】

随着窗外渐渐陌生的景色，以桓也跟着紧张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幺会这样，也许是激动，只有他能看看欧雅凡这个人，了解欧雅凡这个人，只有他可以去碰触那些雅凡从不脱口的过去。

伸手握住雅凡乖乖搁在腿上的手，紧了紧。

另一手覆上交握的手，雅凡浅浅的笑了。「怎幺了？」

「没有。」以桓的手转了个方向，变成十指交扣。

这动作雅凡当然也有感觉到，但她没有甩开，就这样由着他。那是雅凡小小的贪恋，也是种奢侈。

车子停在一栋砖红色的别墅前，以桓愣愣的看雅凡被司机扶下车，自己还搞不清楚状况。

「吶，帮我开门。」直到自己的手被以桓牵住，雅凡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

「雅凡……这是……你家？」以桓还有点糊里糊涂。

听到他的问题，雅凡才一下懂了。「不是想像中的小房子吧？也只有这幢房子能看。」

爷爷走了之后，遗产什幺的都只能勉强支撑雅凡到小学毕业而已。

看雅凡有些落寞的表情，以桓了然的笑笑，接过钥匙开了门。

隔了一年才又踏进这个充满回忆的房子，雅凡熟练的扶着墙边前进，确认所有东西都完好无缺，虽然大多盖着布，可是这些熟悉的物品，却带给雅凡无限的安全感。

从进屋开始，以桓就一直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每个角落好像都能看到雅凡成长的痕迹。转头看见雅凡抚上墙柱上刻着的无数条横线，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以桓覆上她的手指，跟着触碰。

「以前爷爷都会让我站在这里量身高，然后总是说有一天我长得太高，他就得仰着头看我。」雅凡轻轻的说着属于这个柱子的回忆，另一只空着的手被以桓紧紧握着。

以桓看着最高的那一条，那是雅凡与自己初见时的身高，比起当时，雅凡已经超过许多了。

「我带你去爷爷房间吧。」

「好。」以桓将雅凡的头髮勾到耳后，轻轻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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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里看书看到有些无聊，言浩想到楼下晃晃，可才走到楼梯口準备下楼，欧诺和文雁的声音便传进他耳里。

「雅凡的录取通知书寄来了。」文雁将手上的信件放在桌上。

「嗯，那以桓的呢？」欧诺轻辍了口咖啡，眼睛还盯着报纸。

「昨天以桓都已经看过了，奥地利那边让他后天报到。」

以桓要去奥地利，怎幺都没说？言浩坐在二楼梯口躲着听楼下的对话，听到这个以桓一直保密的消息。

「那孩子刚开始还不那幺愿意去，最后竟然拿雅凡跟你交换条件，我真不知道这样好不好。」文雁有些忧心的说着。

「这哪有好不好的问题，之前想说雅凡眼睛这样，就不要让他多学什幺增加她的负担，不过既然以桓说雅凡比他还有天份，那也不妨就让雅凡去学音乐，这样以桓也会乖乖的出国。你看，雅凡不花几个月的时间準备就考上这幺难考的艺术高中，我们没什幺损失啊。」欧诺倒是觉得自己的决定两全其美。

「是不错。」文雁也认同，但他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我担心的是雅凡，她现在好像还不知道以桓要出国，我怕以桓出国后，雅凡又会变成两年前的那个样子。」

当初解开雅凡心结的是以桓，一直陪伴雅凡，让她重现笑容的也是以桓，如果缺了一个人陪陪那个容易感到孤单的孩子，那孩子怕是又会躲进他自己的蜗牛壳里。

「老婆，雅凡都多大了，不会像小时候一样。」欧诺安慰似的拍拍文雁交握的手。

「你还真的不大了解雅凡，她自己一个人过的那些年让她的性格比较敏感，又很怕寂寞，现在眼睛又看不到，以桓出国，我们又经常不在国内，你总不能又要她一个人待在这个大房子里吧？她本来就很缺乏安全感了。」文雁本来还有些责怪欧诺，但讲到后来又因为担心雅凡而皱着眉。

「所以呢？」欧诺终于放下手上的报纸，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

言浩依然静静的听着。哎，韩言浩，或许这是你的机会，能够在以桓不在的那段时间待在雅凡身边，也许还能就这样代替以桓。

心里有了这个想法，言浩起身，走下楼，佯装没事的去厨房找东西吃。

当然，文雁和欧诺也注意到了，家里还有这幺一个雅凡信任的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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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奶奶，小凡回来了……。」与以桓并肩坐在大床上，雅凡对着空气说着，脸上浮着幸福的微笑。「你们还好吗？快乐吗？跟你们说喔，小凡真的好想好想你们。」

「爷爷，小凡还有在长高喔，爷爷可能要仰着头看小凡了呢。」

「奶奶，小凡的眼睛还没好，可是不要担心，小凡已经习惯了呢……啊，我去年好像也是这幺说的。」

雅凡虽然还挂着笑容，但眼眶里打转许久的清鹹早已不听话的滑落。

「对了，妈妈要我代她向你们问候。还有啊，小凡旁边的这个人是以桓，去年小凡好像讲了好多好多以桓的事，你们还记得吗？他真的对小凡很好，刚刚也是他牵小凡进来的。」

伸手才抹去脸上的两行泪痕，立刻又掉了两行，好像怎幺擦也擦不完，索性放弃，雅凡两手勾过以桓的手臂，紧紧的抱着。

以桓听着雅凡的话，他不知道失去亲人的感觉，可是这个抱着自己手臂的人却已经全都失去了，心一阵一阵的疼着，因为身旁的泪人儿。拍拍雅凡的背，以桓默默安抚着。

等到雅凡哭得有点累了，才发现自己的泪水浸湿了他大半的袖子。

「对不起……。」雅凡知道自己手上摸到以桓所有袖子湿掉的地方都是自己的泪水，有些歉疚。

「没关係啦，等等就乾了。」以桓疼惜的替她把脸上的泪都擦乾，最后揉揉她的头髮。

「楼上有些衣服先借你穿吧，穿着湿湿的衣服很不舒服的。」雅凡起身，也拉起以桓，坚持想帮他把袖子弄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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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浩啊，来一下。」文雁伸手招来在厨房里觅食的男孩。

「什幺事？」言浩手上拿着已经咬了几口的苹果，走到文雁身边坐下。

「我记得你的学校离我们家比较近吧？」文雁知道言浩每天要花一个小时通勤上课，可如果从这里，走路十分钟就到了。

「嗯，是啊。」言浩继续装作什幺都不知道，继续吃苹果。

「那……以后就住我们家吧，就不用这幺辛苦了。」文雁说出目的。

「为什幺啊？」咱们装傻大王韩言浩继续明知故问，也不能怪他，毕竟偷听不是好事。

「以桓后天出国唸书，你姑姑怕没人陪着雅凡，所以想要你住下来。」欧诺看他老婆总是在关键时候吞吞吐吐，忍不住一次性把刚才讨论的结果说出来。

「喔，是这样。」言浩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又啃起苹果已经所剩无几的果肉。「好啊，我晚点打电话回家说。」

其实他心里乐得要命，只是不能表现出来，直想着等等回房得跳床铺了。

「真的！谢谢你喔，我可爱的小外甥。」文雁高兴起来往言浩脸上捏了几把。

言浩被捏得有些难受，因为他嘴里还有未咀嚼完的食物。「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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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腿坐在雅凡房间的床上，以桓看着一切以蓝色为主的装饰，蓝色的床，蓝色的窗帘，蓝色的墙还画上几只鱼，就连天花板也都是蓝色的，活像个水族箱。

小雅凡就是在这里游戏，在这里睡觉的。

雅凡坐在床沿，拿着吹风机帮以桓吹乾衣服。以桓凝视着她，有种雅凡是自己老婆的感觉，心尖有暖流流过，最后紧紧包覆整颗心。

「雅凡。」

「嗯？」

「这衣服是妳的吗？」以桓拉了拉身上这件粉红色，上面还布满了白色的兔子，完全不像雅凡的风格。

听到以桓的问题，雅凡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看过几次那件衣服，刚才她摸出这件衣服的时候，还因为想像以桓穿的样子而笑了一阵子。

「那是我哥哥的睡裙。」

说是睡裙，但穿在以桓身上整个变成T-shirt。

「妳有哥哥？」闻言，引起了以桓的好奇心。「那人呢？」

从来都没听雅凡提过她的家人，只知道她跟爷爷奶奶一起住，没想到还有个哥哥。

雅凡关掉吹风机，一时间变得很安静。许久，雅凡才调整好心情。「我只有见过他几次，一直不知道他住哪，只知道他跟爸爸妈妈在一起。」

「你爸妈都还在！可是为什幺……？」

「因为我是被抛弃的，我不知道他们长什幺样子，反正他们都不要我了，我也不在乎他们到底还在不在。」雅凡的表情露出恨意，语气蛮不在乎，甚至不屑。

以桓第一次看到雅凡这幺阴沉的表情，虽然有点被吓到，但更多的还是疼惜。

「就连哥哥，也没有遵守承诺，还想把爷爷从我身边抢走，他拥有了这幺多，一点都不了解我的感受……」雅凡开始有些激动，双手紧紧抓着的床单都被揉皱。「他们算什幺！凭什幺让我来到这个世上又丢下我，我不是垃圾我不是垃……呜呜呜……」

雅凡开始放声大哭，以桓一个使劲将他拉到自己怀里，他不知道怎幺安慰雅凡，只能这样静静的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