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杜琵瞠大眼,儘管怀姮天资聪颖、善谋算计,就连大可汗也对他颇为器重。但杜琵早已习惯怀姮这种淡漠、与世无争的脾性,甚至可以称得上无情的个性,几曾何时看见他对其他人这幺上心了?
重点对方还是个乳臭未乾的汉人少年!
见他脸色难看,怀姮不再多解释,转身把芙姚的匕首收起。
「先把他带到商队人马去,没有我的吩咐,别让他靠近我的毡帐。」
见怀姮没打算再说下去,杜琵只好领命行事。
当杜琵把人带走后,怀姮才转过身看向毡外待守的人影,目光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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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姚睁开眼就对上唐毅担忧的双眼,她抚着疼痛的后颈爬起身,发现自己身处木栅车里,外头的天色也已暗下。木栅车里除了唐毅,商队被抓来的男人和小孩通通都在这,就是不见妇道人家。
似乎察觉到她眼中的疑惑,唐毅忿忿地低声说道:「说是白翟王要给小可汗开宴,把妇人全都带走了。」
芙姚闻言搭在木板上的手蓦地收紧,被细刺扎得痛,她脸色异常僵硬地站起身,迈步的下一秒却被唐毅拉住手臂。
「妳想干什幺?」
「你居然问我要干什幺?」芙姚扭过头,眼中的寒光刺得唐毅心尖一紧,「你们在这坐以待毙,让妇道人家受苦,算什幺男人?!」
对上一双双带着愤怒却无可奈何的双眼,芙姚深吸一口气,用力甩开唐毅搭在手臂上的大掌,跃到木栅车门前,想研究如何撬开栓锁。
不过当她一靠近,就与一双幽眸对得正着。看守他们的狄人对他低喝一声,手里的大刀直指栏后的芙姚,似乎只要她轻举妄动,那把利刀就会穿过木条、插进她体内。
见状芙姚脸色又更加深沉几分,她退了一小步,唐毅此时也来到她身边,低声劝道:「他们人多势众,不是我们能够敌挡的。」
芙姚闻言依旧不愿把目光移到唐毅身上,远方此时传来宴会热闹的乐声,她抿了抿唇,脑海浮现怀姮那双淡漠的琥珀色眼眸。
没想到她提的条件,居然不够吸引他……
就当芙姚思考着到底要怎幺做才能博取怀姮的信任时,宴会的方向蓦然传来女人家的哭喊和惨叫声--
「可恶!」
芙姚冲到栅栏边,不顾狄人的大喊,抓着木条就是一阵猛拍。
「放我出去!混帐!」她气得双眼瞪大,不断拍打木条的手开始红肿,甚至被细刺勾得出血,但她就是像没感觉般,大有木条不断她也不停手意志力。
随着那一道道凄厉的喊叫声,木栅车里的气氛低迷到极致,除了芙姚拍打木条的声音,还有男人细细、沉闷的低啜。
「放我出去……」芙姚脸色苍白,每一道叫声就像一把把利刃剐着她的心,宛如回到那晚的雪夜,爹娘、亲人惨死,淌满雪地的血让她全身的血也彷彿凝固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拍了多久,木条上全是血痕,唐毅劝了她几次无效,只好颓靡地坐在她身后摀住双耳,却挡不住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太师。」
听见前方的狄人发出一声低唤,芙姚抬起有些昏花的眼,对上一张双颊微红的俊脸。像是喝了酒般,他独自一人柱着杖,在漆黑的夜色里只有那头银髮和琥珀色的双眼格外惹眼。
芙姚冷冷地看着他,看他一步步朝木栅车走来。
看着他向看守的狄人说了几句外族话,随后便走上前,盯着芙姚沉声说道:「你的提议我可以考虑。」
想告诉他商队的女人家都被带走了,还有什幺好跟他这个伟大的太师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