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的手可以自由活动时,又觉得手里的温度正在快速地流失,让他心尖莫名地淌过一丝失望。
「太师?」
怀姮抬起眼,给了杜琵一记噤声的漠然眼神,轻手轻脚的起身,连披风也不拿就直接往毡帐外走去。
杜琵见状有些错愕,几时看太师对谁这幺温柔过了?
看向地舖上睡得正香的芙姚,杜琵的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但他也是懂得察言观色的,急忙起身跟着怀姮的脚步走出毡帐。
当他才一迈出毡帐,就听见怀姮低沉、略微沙哑的嗓音:「去收拾东西并告诉其他人,午时朝东边出发。」
闻言杜琵怔愣了一下,但当他触及怀姮眼中的凛然后立刻收起讶然,站直身体应道:「这就马上去传达太师的意思。」
怀姮轻轻点头,杜琵看他脸色儘管苍白了些,和昨晚比起来显然好许多,但才刚下过雪,毡帐外的风吹起来实在有些寒冽,想起他们身后的帐子里某个睡得流口水的小子,杜琵忍不住问道:「太师,要不要叫那小子起……」
「让她歇息,她昨晚奔波这幺久,别去吵醒她。」
杜琵此时此刻心底是一整个悲愤。太师,我也是奔波一整晚,也想在暖暖的毡帐里睡一顿饱啊!
像是没看到他悲壮的表情,怀姮的语气有些飘渺,「以后她的事,我做主。」
若不是怀姮的声音太过轻,杜琵都要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太师这是……要报答那小子的救命之恩吗?!
似乎察觉他心中所想,怀姮侧过身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你还想伫在这多久」?
杜琵立刻收起好奇心,迈开脚步往其他毡帐处疾走,他一边走一边在心底叫苦,太师的脑子果真烧坏了!
目送杜琵走远后,怀姮在帐外站了良久,直到冷风让他的脑子清醒许多后,才转身走回毡帐里。
当他见到帐子里的人儿依旧睡得香甜,看她那张毫无顾忌的睡脸,怀姮嘴角无意识地勾起一抹弧度。
但想起刚刚在她胸口看见的白布,琥珀色的双眼随即一沉。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女子!
想起初见时她对小可汗叫嚣的狠样、来到狄族后不怕死的与他谈条件、面对饥饿的狼群就算害怕还是决定一拚的勇气……
他没忘的还有--昨晚在他最难受时,总是有一只微凉的手搭在他额间,不眠不休地伴在他身边。
「只是想……不能就这幺丢下你。」
如今这句话就像烙印般牢牢地印在他心口,只是他从没想过,眼前这个看起来乳臭未乾的小子,竟然是女的!
在怀姮印象里,华夏的女子都像他娘亲那般,彷彿是水做的那样羸弱不堪,从没见过芙姚这幺倔强、慓悍的女孩子家。
盯着芙姚那张睡梦中时而皱眉的脸庞,怀姮将她拽到肩膀的毯子再度拉到下巴处,在这处处危机的草原上,她的身分……还是保密为佳。
慢慢地收回目光,怀姮确认好她全身被毯子包裹得密不透风后,才起身穿上披风,转身离开毡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