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二十一
「妳做什幺,还不给本王挪开手!」
乌深带着沙哑的嗓音出乎意料地冒出,是让仲鞅立时回过神,错愕得旋过身,便恰恰对上乌深朝他看来,饱含着不甘愤慨的眸。
乌深与怀姮刚发现两人之际,她本是见仲鞅似与少年熟识,正谈论着从前旧事。心头萌动的好奇心让她选择滞住脚步,留在原地就偷听起来。
起初她还能心平气和面对,可伴随着两人之间的对话渐多,从戒备转为亲暱的氛围让乌深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且听对话以及仲鞅被抓来时的狼狈,她已能大约判断两人会分散怕是来自于意外,不过是逃难不慎错开才未能一起上路。
生死存亡之际,还能这样互相依靠之人,不吝是真心信任,关係不寻常的存在。
早先乌深还能安慰自己,对方不过一个少年,与仲鞅怕就是兄弟之谊而已。可当芙姚将头髮放下后,这讨心安的理由就完全不存在了。
又何况,到了最后这两人还左一句芙儿,右一句仲哥哥,简直就是……
「这样成何体统!」从牙缝间迸出冷硬的字句,乌深拳头捏得喀拉作响,看向芙姚的视线简直要喷火。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仲鞅显然将那位假少年看得极重,假若她开口要带他走,指不定还真会答应。
再加上假少年身后靠山显然是白狄太师,要给予仲鞅安身之处也绝不是困难,他大可与亲人团聚,何须委身在此处?
再细想下去,乌深神情是更加的阴沉,转眸盯向怀姮,恨不得立刻将白狄一行人悉数扔出部落,好叫芙姚和仲鞅见不着面才好。
似是注意到乌深脸色不好,甚至是带着戒备的目光看来,怀姮并未拐弯抹角,而是直接说道:「大王,此人乃本师自华夏商队里招来的侍从,现下瞧来与夫人状似是旧识。」
乌深暗地冷哼一声,这点她看得很清楚,这旧识都旧到称兄道弟,满口哥哥妹妹了。
「虽不清两人以往的关係为何,此人确实是本师带来的人,若有冒犯大王之处,还请大王开恩留情。」怀姮说着,一点都没有隐瞒芙姚是他身边人的意思。
乌深看了眼还在相认的两人,听完怀姮的话后,是愈发坚定要早点把白狄一行人送走的打算。
既然怀姮都说芙姚是他的人,自然要走也得一起走,最好是在拐了她夫人前走!
深吸口气,乌深压下翻涌的情绪,才撑住气势说道:「太师既为联盟而来。却早早就让身边的人得罪本王,要如何让本王开恩?」
「此人得罪大王,回去后本师自然会好好惩戒,定不从宽而恕。」
怀姮的回应,实是让乌深有些惊讶,没想着他的态度会是如此强硬。
「可此番大举来戎族,本师确实是携着白翟王的美意想与您戎族结盟,两族联盟齐力对抗外患才是本师来此的目的,给大王添事烦心是本师思虑不周,还是说大王想……在这毡帐外处置本师的人?」语罢,怀姮看向乌深的眼神,已是冷厉至极。
乌深就是不喜,也不可能当面甩白狄来使脸色,给自己增添麻烦,只能沉声说道:「你白狄的人,还是自己留着处置,本王对这事没兴趣。」
对于乌深的拒绝似乎不意外,怀姮忽然转眼看向不远处仍在对话的仲鞅两人,在乌深疑惑的注视下说道:「本师有一提议,但此事无关白翟王的意思。」
眉头收紧,乌深心底一跳,一股不祥预感方才浮现,就听见怀姮掐着嗓子,细声说道:「是这样的,我们部落的小可汗对戎族颇有成见,而这几年更是有些小动作惹得白翟王不悦。本师是想大王对夫人用情至深,如此消息若传到小可汗耳里,难免不会落了个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