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
眼眶发青的李软蛋看着一头包的老色鬼,怎么也忍不住想笑。
昨天晚上他哼哼叽叽地回家之后,干娘一看到眼眶乌青的他,当即火冒三丈,抽了根擀面杖就杀到老色鬼家去了,不一会李万勇就听到隔壁鸡飞狗跳的动静。李万勇也懒得理会,直接上床睡了,早上起来一看老色鬼,脸上倒没什么状况,就是头上跟寺院里的佛祖似的。
不一会儿,淫哥悄悄凑过来,先是长叹了一声,然后说道:“我现在明白女人的可怕了。”
“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昨晚兰姨有多吓人,抄着擀面杖照着我爷爷的脑袋就砸,我爷爷还不敢躲。”
“哇!师傅不会是傻了吧,挨揍还不跑?”
“他倒是想跑啊!可兰姨一声吼‘老实站着’,他就乖乖地在那儿死扛啊!”
“唉!这就是精虫上脑的后果。”李万勇摇头叹息着。
“哈哈,我的软蛋弟,你懂什么,这叫爱情的力量。”
“你个小淫棍!”李万勇咬牙切齿。
“哎哎哎!别闹了!”看着李万勇作势要扑过来,淫哥赶快救饶,瞄了瞄远处正在眯着眼睛晒太阳老色鬼,悄声道:“师弟,我出去办点事,一会爷爷问起,你就说我蹲茅坑去了。”
“你干什么去?”
“回头再告诉你。”说完,淫哥鬼鬼祟祟地溜走了。
李万勇抄起一把单刃斧,将一根原木的枝丫砍掉,用拐尺在原木两头各量出四个点位,接着用墨斗打出墨线,然后拎起一把刨锛刨起了木头,一个时辰后,一根原木渐渐露出了木梁的模样。砍完之后,李万勇前前后后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心里不免有些懊丧,果然如老色鬼所说,他的手艺还差的远呢。这根木方虽然有了大样,但每个面都刨的歪歪斜斜,好多地方都刨出了墨线,不过好在他打墨线时已经多留出了一些余量,否则这根木方在老色鬼眼里就是废材。
这活如果换了老色鬼来干,那可就不一样了,老色鬼光用刨锛刨出的木梁,就可以直接拿去用了,不过这在老色鬼眼里只是最差的木梁。老色鬼一刨锛下去,基本就和他心里估算的一样,木匠工具里,刨锛算是大物件了,但老色鬼将它使得如同小扁铲一般,刨刃基本都贴着墨线走,等木梁上了案子后,用刨子推平的工作量就小得多了。
李万勇将木梁架到案子上,抄起一把刨子就推了起来。木匠的刨子分很多种,从长到短大致有鸭舌刨、长刨、二刨、静刨。鸭舌刨又长又厚,主要是粘接木板时找平拼缝用的;长刨通常是用来刨木板的板面;而二刨主要用来刨去多余的部分,刨刃探出比较长,李万勇手里用的就是;最小的静刨是找平木板的,长刨刨出的板子只能算粗加工,最后得用小静刨来进行精细的加工。这些刨子大都用坚实的花梨木制成,防火防潮不容易变形。除此之外还有种专门用来刨槽的刨子,刨刃细窄厚实,做门窗时经常用到;还有一种铁制的铁刨子,是用来倒棱倒角的。当初李万勇光是分辨这些刨子就费了好大劲,至于什么时候用什么刨子也是学了两个多月才明白。
李万勇一边刨一边心里暗笑,老色鬼不是罚他刨五十斤刨花么,幸亏自己手艺不精,这根梁上留了这么多余量,估计这一根就能刨出二三十斤刨花来。
昨天由于挨了色祖淫孙的一顿狂扁,李万勇死赖着躺地不起,老色鬼的惩罚也没执行,那十根木梁最后只弄了一根半,刨花还不到十斤。李万勇早上起来时,本以为这顿罚算是躲过去了,没想到老色鬼一点也不糊涂,不但要继续惩罚,而且昨天已经干的还不算,恨得李万勇咬牙切齿。
五十!五十!李万勇一边小声喊着口号,一边用力推着刨子。锵的一声,刨子推到木节子上卡住了,把李万勇手臂震的一麻。李万勇再一用力,却怎么也推不动,心头火起,把刨子略微一退,开始小幅快速地运动,嘴里呀呀呀地直叫,仿佛这木节子跟他有仇似的。
没过一会儿,木节子是刨平了,可刨刃却出了几个豁口,一刨子下去出了好几道纹路。李万勇一拍脑门,心里一阵懊恼,刚才要是小心慢推,也不至于如此,现在好了,还得磨刨刃。这磨刨刃可是个精细活,得先用粗磨石磨一遍,把豁口磨掉,然后还得用细磨石磨一遍,把刃尖磨得锋利,要刃尖上不能留一点粘接的铁屑才行,而且还不能把刃面磨圆了,这就要求磨的时候手要稳,刨刃和磨石保持固定的角度,磨完一把刨刃,手指顶的都快弯不过来了。
“唉!自作自受了!”李万勇咕哝了一句,从刨子里退出刨刃找磨石去了。
磨了一会刨刃,李万勇甩甩僵直的手指,转头望了望老色鬼。老色鬼呼噜打的正响,黑头和癞皮小花正腻在一边搞小动作,而淫哥不知干什么去了,到现在也没个影子。李万勇翻看头手中的刨刃,光亮的刃面反射的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睛,怔怔了一会,他眼里竟然有了泪花。
“唉!想当初本少爷也是一翩翩富家公子哥啊!没想到今天却沦流到下九流的行当里来了……”
时光倒转五年前……
河阳城李府内鸡飞狗跳,猪嘶马叫。后院里两个妇人正相对垂泪,旁边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子,穿着粗布衣裳,满脸灰黑地正在油泣。
“秀兰,咱俩从小情同姐妹,勇儿也早拜你为干娘了,现在李家遭此横祸,我也难免屈辱,所以我把勇儿托付给你了,希望你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善待我儿,将他抚养成人吧。”说罢这些,坐在主人位置上的华服美妇已是泣不成声。
“青姐,你跟我一块走吧,虽说老家清苦一些,但我们耕田种菜,编麻纺线也能把这孩子养大。”
“唉!我哪里走的了呢?那笑面郎君跟我夫家有仇,他这回设下圈套就是为了折辱我们一家,怎么会放我们走呢。他早在府外各处安排了人手,我们夫妻只要一出门就会被他拿住的。现在李家就只有勇儿这一点血脉,千万不能让他跟我们进那火坑啊。”
这时旁边的小子扑到美妇的怀里大哭:“娘,我不离开你!”
“孩子,跟你干娘去吧,只要你能平平安安长大,为娘就放心了。”说罢已是泣不成声。
这时一个丫环匆匆跑进来,“夫人,不好了,好多人在前门吵吵嚷嚷地要冲进来捉你呢,赶快逃吧。”
华服美妇立刻站起来,将一小木匣捧起道:“秀兰,这里有一百两,还有两张地契,将来如有变化,就凭这两张地契母子相认。”华服美妇一转头,冲着丫环道:“小玉,带少爷他们从密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