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真是服了自己了,连站着坐公交都能睡着,幸好没有坐过站。
自从得病以来,我的精神就一直不好。即使每天睡很久,却依然睡不够,除了会发烧和消瘦,就是不想吃东西。只要想到那种好似胃被挤压着的绝望感,我就已经再也没有去尝试吃东西的勇气。李夕然跟我说,胃癌这种东西没有奇迹,而我也不需要奇迹。可是因为现代医疗的进步,我还有手术可以延长生命,只是看我愿不愿意受尽痛苦的活着。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诊疗也是。以前的我对世界没有什么残余的信念,太过自暴自弃。我初给自己定的目标其实并不是"找到楚泽",而是"死在去找楚泽的路上"。可如今,他就在这座城市,我与他近在咫尺,更幸运的是,我还没有死。
我想陪在他身边,一个月也好,一天也罢,我不想这么快死。
"我是不是个很肤浅的人呢?"我问李夕然。
他端着一大碗冬阴功海鲜面,吃的不亦乐乎,"这他妈也能算肤浅啊?你给我有点儿志气好不好?你爱他就够了呗,谈恋爱跟厚不厚脸皮有关系么?就算他再怎么狠心,说句不好听的,你都要死了,他还不配合配合?不然,就你这不卑不亢十二年的寻夫记,他不怕你死后怨气太深去找他,我还怕呢。"
我点头,表示同意。只是…"我从来没有追过男孩子,要怎么做才能让他重新喜欢上我?"
李夕然无语,"说的我好像追过男孩子一样。"
"你,你起码追过女孩子吧。"
李夕然把面碗放下,一边呼噜呼噜喝着汤,一边把各种公众号大V撩妹技巧发给我。
"你家楚泽那么高冷,这些肯定有用。"
我凑上去看了一眼,各种起鸡皮疙瘩,"你确定?"
"确定。"
墙上,复古样式的挂钟里只有秒针滴答滴答的回响,一圈又一圈,来回往复。十二点整点,沉闷的钟声响起。夜生活拉开序幕,窗外,霓虹灯跳的更为欢快,车海依旧热闹。
街心公园,一个高大俊朗的男子裹紧衣衫,转身匆匆离去。
我们都说,这个城市从来不缺寂寞。
楚泽感冒了。
他的预感不是很好。他的身体一向无病无灾,每周还坚持去健身房。
楚姗出门前特意问了他,他头重脚轻地说没事,但是今天不去公司了,大概是昨晚吹了风,吃几颗药就好。
下一秒,他接到了鹿原的电话。
这两件事怎么看都没有任何必然的联系,但那个电话号码实在太过清晰,只一瞬间,他忽然害怕是不是鹿原出了事,怕接起来是另一种的打击。他几乎是颤抖着双手,点开接听。
"喂?您好,我是鹿原…李夕然你不要打我啦!"
他松了一口气,无奈地想,这是在干嘛呢。三十一岁的人了,冒冒失失的,跟十八岁的那个倔得不行的臭脾气的鹿原一模一样。
"喂喂?楚泽,你在听吗?"我问,"你今天有空吗?出来吃个饭呗?"
"嗯,我在听。同学聚会吗?"他问。
"不不不不。就我们俩个。"
"好。我有空。"
"楚泽,你是不是病了?"
"有点感冒。"
"噢,那你要记住多喝热水啊!"
楚泽黑着脸挂电话,这该死的热水!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评论啊啊啊啊啊啊
「来自怨念的半墀小盆友」
☆、楚泽病了
我倒是从来没有想过我三十一岁了还要去厚着脸皮去约会。
李夕然出门之前跟我千叮咛万嘱咐,往事如云烟,不要再惦记谁欠谁的,就当你们第一天认识,十二年后重新来过,又是一场轰轰烈烈的伟大爱情。
我没有再多一个十二年了。
当年与楚泽在一起的时候,浓情蜜意,我总是会想到未来。
在一起第三年,我一定还是很讨厌洗碗和折衣服。
在一起的第四年,楚泽一定还像以前一样坐在我对面,成天偷偷看我,而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拉着他的领子亲上去,看他发愣的模样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