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哥,MP3是我拿回去的,”孟辛让自己镇定了点,直接对冯向东道,“和我朋友没关系,你让他离开,我跟你们走。”
“为什么要跟他们走?”徐简握住他的手臂打断他,把他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平静地对沈昌伟道,“偷窃罪是可以判刑的。”
沈昌伟半边嘴咧着:“哎卧槽,你皮痒忍不住了是吧?”
“小辛,我们之前就想跟这位朋友交流交流了。”冯向东斜睨着徐简,似乎想到了什么,“这样吧,既然小辛弄丢了我一个MP3,你和他这么要好,帮他赔我一个吧。”
孟辛忍了又忍才把一句不要脸咽回去,他拉了拉嘴角:“东哥,我说了,这和他没有关系。你要怎样我都奉陪。”
“你他妈听不懂话啊,你别想走,这小子也要留下给钱。”沈昌伟抬手往孟辛脑袋扇了一巴掌,这倒不是很痛,只是侮辱的意思很浓。
徐简一动,被孟辛拉住。
孟辛咬了咬牙,明白今天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明明挨一顿打就能完事的事,偏偏徐简来凑了热闹,你说你一个三好学生不会离我们一群小混混远点吗?
但就好像他为徐简的纸条挨了骂那时一样,他现在居然也一点不生徐简的气。
孟辛觉得自己多半是有毛病。
他猛地把徐简往几个人的空隙中一推:“跑啊!”
反身就一脚踹在沈昌伟身上。
这突然的发难惊得众人炸了起来,沈昌伟一拳头把他打得一趔趄,他反手勾住沈昌伟的脖子,硬把人拉下来,握紧拳头往脸上揍。他身上还挨了不知道谁的打,那边肖力还大叫:“我操你妈的!”
情况一片混乱,孟辛察觉到不对刚要抬头,却被人一把抱住。
“咵啦”
孟辛瞳孔收缩,还保持着扣住沈昌伟的姿势,僵在原地。他张了张嘴,吓得说不出话来。
徐简一只手还抱着他,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额角,死死皱住眉。碎掉的酒瓶玻璃撒得到处都是。
这个动静太大,学校的保安边喊边往这边跑。
肖力手里还拿着半截啤酒瓶,也是懵了。其余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面面相觑几秒钟,沈昌伟挣开呆住的孟辛后退了两步,拔腿就跑。
冯向东稍微好点,走过去打了肖力背后一巴掌:“跑啊!”
孟辛本能地想追,却发现徐简全身都靠在他身上,马上反身把徐简扶住。他耳朵里都是砰砰砰的心跳声,整个人都木了。冯向东带着剩下几个都撤了,保安追了几步,跑了回来:“同学,送医院啊!”
徐简缓过劲儿来后反倒成了最冷静的那个人:“请问有毛巾吗?”
鲜血从他伤口不停往下流,他半张脸上都是红的,保安也是被这场面惊呆了,忙道“有有有”,去寻了张干净毛巾过来,又帮着徐简去打车。
孟辛抖着两只手帮他把毛巾紧紧按在额角的伤口处,哆嗦地问:“你痛不痛……”
“不怎么痛。”徐简满头汗,不过被血一糊也看不出来了。他半虚着被血打湿的一只眼:“没事的。”
孟辛大口大口地呼吸,看着徐简的那模样简直可怜巴巴,好像头被开了瓢的不是徐简而是他:“血怎么还没止住,徐简……”
徐简想了想:“大概碰到血管了吧。”
他是按照客观推论实话实说的,但一眼瞥见孟辛像是要哭了,舌头霎时打了结:“……你别担心,这个没什么的。”
孟辛的视线就在他脸上和毛巾上来回看,惊慌得都让徐简不忍心了。出租车好不容易来了,把两个人送到就近的医院。
医生简单检查了一下,发现徐简并没有恶心呕吐的症状,道:“要缝针。”
孟辛颤了一下,徐简赶紧说:“一点都不痛。”
医生正吩咐护士去准备麻药,听他这么一说就笑了:“到底谁缝针啊?”
孟辛手一直没放下来过,侧头慌张地问:“要缝多少针?”
“至少得八九针。”医生接过他的活,替徐简简单清洗了伤口,开始仔细为他取嵌入肉里的碎片。
医生估算了一下:“晕血吗?”
这话问的是孟辛,在人到中年的医生看来这些都还是小孩子而已。
孟辛空闲下的手不自觉地握住徐简的,使劲摇头:“我可以陪着他吗?”
“可以,陪着你朋友吧。”医生笑笑,等护士拿过托盘,便给徐简的额头做局部麻醉。针头打进去的时候是实打实的痛的,徐简抿着嘴,被握着的手微微收紧。
“幸好在额角。”医生熟稔地用持针器给徐简缝针,“头发长长点遮住就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