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霎皱了皱鼻子,有点想哭。
杜和又带他走了几个地方,和他说喻心的趣事。丁霎一直恹恹的,但又竖着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着,生怕错过一点小细节。
他刚觉得杜和人不错,两个人便走到了生活区最后边的职工宿舍。
丁霎有点傻:“带我来这儿干嘛?”
杜和面无表情:“没干嘛,我住这里。”
丁霎语塞,刚刚燃起对杜和的丁点儿好感又倏地熄灭了。他摆了摆手,客气道:“再见。”
杜和在他背后说话:“不喜欢他就别勉强自己。如果喜欢,他也一直在等你。”
丁霎猛地吸了吸鼻子,一言不发地快步离开了。
直到上了末班地铁,他才后知后觉察觉,杜和应该是鸿大的任课老师,而非仅仅只是一个什么小文具店的老板。
回到家中已是深夜,丁霎眨眨眼睛,运动后的疲乏一点一点爬上来,他脱了外套,打算先洗把脸。
关上水龙头,丁霎抬起脑袋,对着镜面端详自己。
一个多月没理发了,额前的卷毛都快盖住眼帘了。已经过了长痘痘的年龄,但只要微抬下巴,还是能瞅见一小片清晰的痘印。
总体来说,样貌算不上太优,只是眼中的少年风采为自己增添了不少活力。
喻心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自己吗?
丁霎看自己看得都有点魔怔了。
他突然怪叫了一声,认命般地大喊道,老子就弯了,怎么地!
丁霎重新披上外套,从抽屉里翻出一串钥匙,裹着一道疾风出了门。
时间已过十二点,丁霎轻手轻脚地拧开喻心的家门,本以为他早已入睡,却见客厅和书房的大灯都亮着。
屋子还是那副模样。坚果什锦摆在茶几上,只是换了新包装。杠铃被仔细擦拭过,不知道喻心有没有用它锻炼。粘土做的“小强盗”缩到了玻璃柜的最里面,躲躲闪闪不肯见人。
喻心俯在深蓝色的电脑桌前画稿,他已经通宵了一个晚上,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临近崩溃,以至于余光瞧着丁霎走进屋子,都只是神色迟缓地吊着眼皮看他。
“你怎么……”喻心刚想问他怎么进来的,转念间想到是自己亲手把自家钥匙交给他的,于是闭上嘴,继续埋头作画。
丁霎局促不安地找借口:“那什么,今天公司的人加班太晚,集体睡我家了,我上你这来挤一挤。”
喻心半信半疑,不过眼下他懒得追究那么多:“好吧……主卧就在隔壁,被单我前天刚换的。”
丁霎走近,终于发现不是台灯把喻心的脸衬得苍白,他强行按下喻心手里的画笔,愠声道:“你多久没休息了?”
累到尽头,人反而显出醉酒的模样,喻心歪头想了一阵,才嘻嘻笑道:“两天。”
“走!”丁霎强行把他拽离书桌,喻心的手还死死捏着笔不放,笔尖在桌面刻下一道划痕。
丁霎顾不了那么多了,拔出喻心手里的画笔,把他半拖半拽地搞进卧室。
“睡觉,休息!”
“不行……”喻心完全没意识到丁霎正在帮他脱衣服,躁动不安地在床上扭来扭去,“明天中午之前要交稿!”
丁霎把自己的上衣也脱了,连睡衣都懒得找,两个人就只穿着内裤,裸着身子挤进被窝,贴到一起。
丁霎哄他,摸顺他也留得半长的刘海:“睡一会儿,我八点喊你起来继续画。”
喻心觉得有些冷,忍不住往丁霎怀里钻,眼皮已经合到了一块儿,迷迷糊糊地讨价还价:“七点……”
“好。七点喊你起来,快睡。”丁霎拍了拍他光裸的后背,心中没有一丝杂念,动了动脖子,也跟着睡去。
第二天丁霎准时喊喻心起来赶稿,然而最终还是迟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把成稿发过去。
喻心仍然一副神情疲惫的模样,但人已经清醒多了,他对丁霎夜闯家宅的举动不做任何反应,吃完丁霎买来的盒饭,语气淡淡地说:“不上班吗?”
“今天周末。”丁霎笑嘻嘻地答。
喻心眼皮动了动,没揭穿他说昨晚留宿公司员工的谎。
丁霎主动找话茬:“这份稿子交了,你手上还忙吗?”
“暂时没活儿了,不过要等反馈,如果稿子不行还得二改三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