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霎失笑:“这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我只是作为男朋友义务地提醒你一下,珍爱生命远离熬夜。”
每次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喻心总会耳根一热,从脚底酥麻到头顶,梦中的一丝迷离又有重新聚拢的势头。他再也听不得丁霎那犹如在耳畔絮絮低语的声音,把听筒托得远了些,蹦蹦跳跳地下床:“我我我我谨遵教诲。”
丁霎在这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他的保证不置可否。
他想着,或许该找个机会重新住到喻心的家里,身体力行地督促他改掉熬夜的坏习惯。
身着正装的丁霎寸步不离地跟在顾总一侧,脸上的笑几乎要绷不住。他心想,这老狐狸大概是觉得自家的儿子实在拿不出手,才把自己叫到身边带着充场面吧。只要给他三年……不,两年,等公司再壮大一些,他就不需要看这些风投的脸色了。
丁霎又一次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逼迫着自己笑得更得体些。
酒会散场已是后半夜,顾总要赶去机场,丁霎自然说不必送他。一个人站在酒店大门拦车,结果竟巧遇了许久不见的学姐。
银灰色的轿车缓缓停下,窦欣摇下副驾驶的车窗,探出头来:“哈喽,学弟。”
丁霎一愣,很快回神,讪笑道:“学姐。”
这实在不是个适合遇见熟人的点,尤其肚子里的酒精正令他强忍着呕吐的不适。
“去哪,我和老宫捎你一程。”窦欣朝后头努努嘴,示意丁霎上车。
“不用麻烦……”
窦欣竖起眉毛,凌厉的眼刀甩过来,丁霎立刻灰溜溜地爬上后座。
车里没开空调,丁霎把车窗摇下,以求行车带来的风能把他的酒气吹得淡一点。
“刚应酬完?”窦欣主动开口。
“嗯。”丁霎谈兴不高,双手枕在身侧摸了摸价格不菲的真皮坐垫,却意外摸到了别的东西。
他拿起手中的小软管,是一条已经拆封的水彩颜料。
窦欣在后视镜瞧见,随意说道:“就放那吧,大概是早上从画室回来落下的。”
老宫本专心驾驶,此时不禁插嘴:“乱放绘画工具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窦欣努了努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朝后座伸出手:“把颜料给我吧。”
丁霎哭笑不得地递过去:“学姐在学画画?”
窦欣低头把颜料塞进随身带着的坤包里:“大概称不上严格意义的学习,只是在画室等老宫的时候无聊的涂涂抹抹罢了。”
原来是这样,丁霎心中一动,慢慢地靠回椅背上。
车子很快就到达了小区大门,丁霎连声致谢,打开车门后,窦欣也跟着下车。
丁霎不解:“学姐?”
窦欣在风中拢了拢过肩的长发,悄然散去了丁霎记忆里那干练强硬的一面,生出了不属于他的女人特有的柔情。
“我看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还以为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丁霎垂眸一笑:“学姐果然厉害……我其实是想告诉学姐,我有爱人了。”
窦欣露出欣喜与惊讶的表情,大胆地猜测道:“该不会……是上回你告诉我的那个追求你的男孩子吧。”
丁霎一愣,没想到她还记得那码子事,不由地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这你都猜到了。”
窦欣兴奋地双手击掌,全然不在意明恋自己多年的学弟突然弯了的事实:“果真如此,所以说你最终还是被他感动了是吗?”
丁霎皱眉,似乎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我也不确定……不过我想,我也许已经把所有的勤奋都花在了工作上,而他又出现得那么刚好,甚至令我坚信,这辈子除了他,再也找不到更适合我的人了。所以我懒得琢磨我以后还会不会喜欢上别的男人、女人,我现在只想喜欢他。”
窦欣发自内心的叹道:“天啦,学弟你好甜啊,这番话你不该对我说,应该对他说啊,想必他一定会感动得流眼泪的。”
丁霎难得露出痞气的一面,他坏笑道:“放心,杀伤力更强大的,我一定会留给他。”
窦欣与他交换了一个拥抱,由衷地说道:“无论如何,祝福你们。”
丁霎挥别窦欣,脚步轻快地往回走。他不敢肯定窦欣会为他保密,也许一时嘴快就会泄露他有了同□□人的事情,但某种程度上,这正是丁霎所期待的。
他需要一点分手成本,好让自己更加坚定地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喻心一直在等他,丁霎强撑的清醒在进门后死于喻心温暖的怀抱,他痴痴地笑着,捧着喻心的脸就往下亲,喻心好不容易把他安抚到沙发上坐好,泡个蜂蜜水的工夫,人又不见了。
喻心端着马克杯走进书房,来不及阻止,丁霎已经轻车熟路地从书架后方抠出了那块巨型画框,正细细端详着自己各时期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