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填坑了,懒癌退去!
☆、早朝
所有人都以为,今日的早朝贤王不会过来了。
昨夜宫中发生的事情,毕竟也不是什么秘事;新朝皇室这两代的风风雨雨天下人见得太多,也不会因此惊怪称奇。可叹的是贤王这般风光霁月的人物最终也落得这般下场,前半生的锦衣富贵、朝堂风雨,却抵不过如今的彻骨寒凉、曲终人散。
经历了失子之痛的贤王,也许再也无法掌控自己的侄儿,掌控这新朝的万里江山。
侍奉的宫侍们不会特意去留意那个虚弱的身影,朝殿伺候的内侍早已准备多时,料想宣读那份废掉贤王的圣旨应是快要下达。
晨光初现,四周皆是明灭不定。
一盏盏灯笼引导着朝臣们鱼贯而入,大殿之门层层开启的吱呀声唤醒了这座宫城。一顶小轿轻轻落下,藏在宫墙下的阴影里;四周都没有人路过,安静地,仿佛一切生灵的舒醒与路过,都与它毫无关系。
等到大臣齐聚,钟声响起,百官朝拜之时。
果然,贤王没有来。
一只手,苍白的皮肤下看不到血管;却只剩下一根根凸起的骨架,那手无力垂落着,划开了轿帘。
一身青衣蟒袍的贤王,缓缓地向着大殿行去。
逆光而来,身形却不够笔直,仿佛被什么东西掏空了生机,只有一副薄薄的皮囊挂在上面。乌黑的头发,浓墨渲染的眸子,与苍白的肤色和惨白的眼白交相辉映。
过往那份肆意洒脱的风华不存,徒留下简单到极致的艳丽。明明无比虚弱,却仍觉得那面容、那副身躯锋芒乍现;明明仅仅只是黑白,却有一分盛放到极致的浓艳之色。
“臣舒谨叩见陛下!”
未至阶前,俯首而拜。
以当朝最重之礼!
“臣身体不适,以致早朝缺位;此不忠之举,请陛下降罪!”声音隐隐传入殿中,中气不足中带着沙哑,但没有疲倦。
殿上的天子有一瞬间的怔楞,却并未立刻宣召;和朝臣一一商讨过政事之后,才缓步走出,负手而立。
朝臣们路过时都默契地不去看舒谨,只匆匆而过,唯恐生生有了什么枝蔓,无法解释。
舒陵远远只见一团青色晕染在九龙浮雕之上,在天光中投射出小小的阴影,一片死寂。近看,才发现那身青衣早已汗湿,那人丝毫不动,仿佛停止了呼吸……
“臣……有罪!”
听过此话后,舒陵突然转身大步走远。
“晋元元年,太子宫一百三十九人。”
“晋元三年,京郊六十五人。”
“晋元六年,漠北侯一家四百七十二人。”
“晋元九年,漠北军十一人。”
“还有……”
“先…先圣武年间,共计三千八百余人。”
“都应该算在我的身上,你何时杀我呢?”
“小陵——”
“来人,送贤王回宫!”
舒陵加快脚步,转身走过门桥,渐渐消失在了舒谨的视线之中。
“哈哈哈哈!呵呵!哈哈哈!”
沙哑的笑声中却带着些清脆,就像敲在闷鼓上的瓷器,每一下都是破碎的前奏。在宫人的搀扶下,贤王回到了昨日暂住的寝宫,一路行来,在庄严尊贵的九龙浮雕上留下两道浅浅的血痕。
剪衣,清洗,层层的血痂覆盖了下身大半。
徐老见此,也只得无奈抬手,拿起笔墨重新改了药方的剂量。
“今早走得急,还不曾问过太医,孤还有多少时间?”侧卧在榻上,舒谨不经意地问出的话,引得年老的太医笔下一顿,污了几道笔画。
抬手装作毫不在意地继续写着,却无法忽略那凝在身上的目光。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太医停笔将药方折好,放入锦囊;再放置在红木金漆的托盘上,一举一动,熟练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