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纹一怔,下意识朝执烈看去,不想玄兮却朝二人突然挥剑,执烈大惊,抱着晏纹倏地朝后退去。
“剑势宗,冲霄宫,去找到殿前的石碑,后卿的最后一道神魂就在那里。”玄兮说完之后猛地点足腾起,一柄法剑化成千万柄,如星雨逆天盛放!
“他在说什么?后卿的最后一道神魂是何意?”晏纹惊讶不已,忙不迭朝执烈看去,执烈眼中诧异一闪而过,随即化为深深沉重。
执烈举起长戈,兵器寒芒闪烁,鲜血洒落:“众天将,随我撤退!”
天将们心中虽有疑惑,却恪然遵照执烈的命令,数万天将驾云而起,魔物本欲起身追上,却纷纷受到剑势阻挠,顿时将仇恨转移到了施法的玄兮身上。
“你真能放心让他们在此?”晏纹几乎有些难以置信,被执烈拖拽走的时候仍不住转头回望。
玄兮修长挺拔的身影被埋没在一片污秽浑浊之中,他悬于半空,沉着御剑,万千魔物竟都无法近身,在他上空,重明鸟正和后卿打的难舍难分,后卿甚至未化出原形便能将重明限制的如此憋屈,实力根本难以估量。
“都说当年是女娲和地藏王合力才制服了后卿,你真的放心……把他们二人丢在此地?”晏纹艰难地拉住执烈衣角。
执烈未曾回头,却握紧拳头,哑声道:“他是我兄弟,我从来都信他。”
一如当年他相信玄兮绝不会杀害重明。
晏纹在呼啸撤退的天将中央直直站定,须臾片刻,他突然朝后退了几步,轻轻扬起手中鞭子清声道:“你信你的兄弟,我也要保护重明。剑势宗离这里相距甚远,我向你保证,这里的魔物,不会有一只能溜出去追你们,你们路上小心。”
执烈神色微变,还未做出反应,后卿已然发觉了他们要离开的迹象。
“有意思,忽而撤退,是想去哪里呀。”后卿当着重明鸟的面,毫不隐瞒的暴露出要对执烈等人出手的意图,下一刻他一掌挥去,魔气化成数千飞尸,各个都张牙舞爪异常凶残。
晏纹眼神一紧,嘴角扬起一丝冰冷弧度。
他挡在禁制出口前,一鞭子甩开先到的魔兽,高声道:“还不赶紧去!”
执烈狠狠握紧手中长戈,转身吼道:“跟我冲出去!”
逆风出鞭,化作一条长蛇,携裹刺目电光,无比强势地扫向了朝此处涌来的魔兽和飞尸。
晏纹满身血红,如同燃烧在遗迹里的一簇鬼火。
☆、听说局势回转
后卿一掌挥去,锋利的爪牙泛出漆黑的魔气,狠狠打在重名鸟的身上。
神鸟发出凄厉嘶叫,玄兮刚想冲上去,却被无数飞尸压制,和在剑势宗袭击宗门的那次无异,虽不堪一击,却胜在数量之多,源源不断,晏纹在另一头奋力挥鞭。
“玄兮,今日我主和重明仙尊只能活一个。”青鸟深深说道,一笔麾下,万千死士朝玄兮涌去。
玄兮合掌祭剑,八道最明亮的法剑从掌心生出,口诀心起,指绘咒印!
飞尸魔兽与法剑刚刚接触,瞬加化为齑粉,连鲜血都没流一滴,青鸟神色冰冷,面对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玄兮,仿佛肝胆已废,无惧生死般迎上。
“我活了上万年,受魔宗奴役上万年,你若不心心念念找重明,大家本可安然无恙永世长存下去。”青鸟提笔,每一笔一划都是不悔的杀招。
玄兮挥剑强硬劈砍,毫不留情。
青鸟的一支手臂被生生砍断,他闷哼一声,怆然仰头,另一支手臂握着黄粱一梦颤抖地绘不出字。
“你留于剑势宗,早有预谋。”玄兮丝毫不因为对方已经示弱而心软,一剑插入对方丹田,毗邻内丹,下手极重。
青鸟吐出一口血,剧痛让他说不出话,两眼直直地朝天上看去,他的魔宗手下被玄兮的法剑和晏纹的逆风鞭逼得无所遁形,上天下地的乱窜,而后卿被重明鸟死命缠住,几乎无人再可救他。
“是啊,我早有预谋……”青鸟破罐破摔般笑了几声,咳出几口血沫,污秽的看不出当日是怎样一副出尘的清丽面容。
玄兮眉头紧拧:“你潜伏在剑势宗,可是因为因为后卿的命令?”
青鸟胸膛剧烈起伏似呼吸困难,他双眼死死盯住玄兮,忍不住苦笑出眼泪:“你今日放过我,我便告诉你。”
“说。”玄兮冷冷喝道,法剑没入更深,那一瞬间青鸟面上布满惊惶,魔气倏然从他的丹田中泄露,他满头青丝如水洗般退去颜色,温润皮肤也龟裂开来,恰似一张布满皱褶的画纸。
玄兮面无波澜地看着他,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加重了手中力气,将剑插入地底:“今日,后卿必死。”
随即他猛地抽出剑,头也不回地朝重明鸟的方向飞去。
青鸟一口气艰难地喘过来,无声地张了张嘴,意识到内丹已毁,他颤抖地将手中黄粱一梦举起,从来只是绘出腥风血雨的法器,头一次在兵荒马乱的战场上发出了一丝微弱白光。
光芒覆盖住青鸟的身体,竟将他变成了一个书生的模样,墨发如布,粗衣麻布。
随之而来,他的身体从脚开始缓缓融化,黑色的墨汁融入泥土中,缓缓蔓延至全身。
青鸟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十分婉转又平静的微笑,缓缓低吟着一首古老而悠长的未亡人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