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陷进去的,先是嫉妒,现在是暴怒,继续下去,将来你将无法成佛。”
“吾乃神明,为何要求成佛,何必成佛,何愿成佛?”那声音夹杂着低笑。
“阿若,你会后悔的……”
“那你呢?你若是不答应,是否会后悔呢?”
然后是一阵漫长的沉默,和微微的喘息声。
再之后,一只巨大的怪眼出现在房间的墙壁上,一目怒睁,血红的眼珠不停转动,一眼望去毛骨悚然。
几乎在同一时间,平安京所有平民的屋子里,都出现了血红的怪眼,再之后,一场怪风血洗了平安京。
鬼使黑和鬼使白来到了忠辅住的屋子,房子已经倒了,破碎的残垣断壁伫立在原地。水荡里香鱼、鲤鱼还在游动。
夜里这个地方仿佛在唱着凄清的歌,荒草悄悄蔓延出来,却莫名透出一股不寒而栗。
鬼使黑用镰刀勾了两条香鱼,那鱼做食材极好,个头大、分量足。
他仔细看了,并未生腿。
他朝鬼使白笑道:“正好今晚的夜宵有了。”
鬼使白忽略了他的这句话。
他的目光锁定在前面,那是一堆骨虬的黑色的花。
骨虬是阴界特有的树木,骨虬花更是三年一开,十分稀少,可是那里的花瓣整整铺了满地。
黑色的花瓣微微闪着光,隐约的香气散发着,只是靠近一点便会面红耳热。
那些花,被结界保护着。
“我上次来的时候,没有见到过。”鬼使黑皱起了英挺的眉。
“想必是那结界的主人施了障眼法。”鬼使白道,他的语调十分平淡,嗓音却微微地抖,面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如同涂了胭脂。
“阿白?”鬼使黑问。
鬼使白道:“回去吧,这里没有多的可看了。”
他说话时,尾音微微沙哑,莫名透出一点诱惑来。
鬼使黑默了默,与他一同回了生死居。
第二天,地府又出事了。
登记在册的灵魂,被从地府带出,而且生生切割成齑粉。
鬼使黑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起忠辅灵魂跟他说过的,那两个声音中的其中一个说——
我要撕碎它。
我源于嫉妒。
他的确做到了,灵魂粉碎是比万劫不复还要狠毒的万劫不复。
但他的心思又开始游离起来。
骨虬的花。
骨虬的花下的鬼使白。
苍白面颊微微泛着红潮的鬼使白,他记得。
他扶着身体几乎瘫软的他进了生死居,镰刀上勾住的香鱼不知在何时生了翅膀或是双腿溜走他也不知。
他将浑身虚软的鬼使白放在床上,看着面色潮红的他。
他的手上还有骨虬花瓣微微的光。
他低下头就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清冷的、醉人的气息。
他最终还是在床边守了一夜,幽幽黑眸一直看着、看着,不发一言。
我本源自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