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又想着,她一个人不吃不打紧,但也不能饿着瑾瑾啊,瑾瑾是个傻的,在这生地方哪能离开她,便又让他们送些饭菜过来了。
过了约莫一盏茶功夫,饭菜送来了,瑾瑾也确实是饿了,端着碗就吃了起来。
吃了一会儿后,瑾瑾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拿着碗筷的手伸向正撑着头靠在罗汉床上感伤的赵书瑜,“你…也吃…”
赵书瑜愣了愣,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她家的傻瑾瑾这是,惦记着她还没有吃饭?
她的心里莫名的有些感动了,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傻闺女,居然还是个会心疼娘亲的呢。
就算是为了瑾瑾的这一片心意,她也好歹还是吃一点吧,让她的小闺女安心,这般想着,赵书瑜便从罗汉床上下来了。
她走到桌前正待要坐到瑾瑾身边时,忽见瑾瑾脸色大变,手里的碗滑落在地,一口口鲜血从瑾瑾的嘴里涌了出来,落在她的孝衣上,开出了一朵朵妖冶的花。
赵书瑜捂着嘴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她忙在瑾瑾倒下前将她搂在怀里,推着身边站着的花落桃红赶紧出去找人请大夫。
她含着眼泪扶着瑾瑾慢慢地走到了床边,让瑾瑾躺在床上,盖上了被子,瑾瑾的眼睛闭着,嘴边还有血在冒,赵书瑜用手帕轻轻擦拭着她嘴边的血,眼泪不停地往外涌。
她简直都要崩溃了,这大夫怎么还不来?她今天已经失去娘亲了,再失去瑾瑾的话,她承受不了的!
她才刚认这个傻丫头当女儿没几天呢,她还没有好好陪陪她,多了解一下她,教她识更多字呢,瑾瑾是个傻的,找不到自己的家了,她的家就是瑾瑾的家,她的家人就是瑾瑾的家人,最重要的是,瑾瑾是答应过要陪着她一辈子的,难道是个傻的就能食言了不成?她可绝对不许!
不过,瑾瑾怎么会突然这样呢?
赵书瑜略微冷静了一点才反应过来,瑾瑾在吐血之前貌似只吃了饭。
莫不是那饭菜居然有毒?
她当时只说要人送饭菜过来,不曾说过谁吃,丫鬟仆妇们便自然当是她们俩吃。
难不成,是谁要害她,想着搭上一个瑾瑾也没什么?
可这是她的家啊,她也从不曾得罪过谁,爹和兄长不可能害她,两位嫂嫂就好似她的亲生姐姐一般,而且她又威胁不到她们。
又或许是谁要害瑾瑾?
可这里瑾瑾还是头一次来,谁会跟这么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孩子过不去,还非要那么歹毒地取她性命还要再搭上她。
眼见瑾瑾的脸已苍白如纸,时不时还有鲜血涌出,赵书瑜也不去想这些了,她简直急得都快要疯了,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的小姑娘,生怕一个转眼瑾瑾便没了。
她捏着那血手帕,心里焦虑到不行,好在大夫终究还是在她崩溃前来了。
来的是两个老大夫,赵书瑜赶忙让出位置让他们诊治的同时,也有些纳闷。
她拉过花落桃红的手走到一边问:“怎的来的居然不是李家哥哥?”
花落回道:“回夫人的话,今儿个不巧,那李大夫居然出诊去了。”
这李大夫指的赵书瑜大嫂李氏的弟弟李瑞安,他自幼便跟着其父亲学了一手好医术,在李老大夫去世后,便成了第二位李神医。
看到来的不是医术在这一带首屈一指的李瑞安,赵书瑜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两位老大夫上。
只希望菩萨保佑,保佑她的瑾瑾千万别也离开她。
赵书瑜一边祈祷一边又觉得,从她二十岁生日后,她貌似就成了一个大灾星,克死了自己的丈夫婆婆,隔年克死了大哥,今年便克死了娘亲。
瑾瑾会这样,也许都是她害的。
若瑾瑾真没了,她这灾星就索性去地底下给夫君婆婆兄长娘亲…还有…瑾瑾…赔罪吧。
她正想着,那两位大夫中稍年长的那位便来回话了,“夫人,这位小姐是中了毒,老夫去检查了下那饭菜,被下了毒,正好就是这位小姐所中之毒。”
赵书瑜小心翼翼地问:“那此毒可解?”
那大夫叹了口气摇摇头,“老夫才疏学浅,此毒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许是高人独创,我等医术不精,实在解不了这毒,小姐虽然食用不多,但年纪尚小,这点用量足以致命,我等只能开几副药替她多拖延几日。”
眼前的大夫仿佛还在继续说着什么,赵书瑜却越来越听不清了,视野也越来越模糊,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眼前一黑,就这么昏过去了。
“夫人!”
房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花落桃红忙上前扶起她,让她瘫罗汉床上,大夫把过脉后,说让她好好休息便是,说完又开了几副凝神静气的药给她。
花落想了想,靠这些大夫还不如靠她自己呢,她走到了赵书瑜面前,心中默念:夫人,奴婢得罪了。
然后她便用拇指指甲狠掐了一把赵书瑜的人中,疼得赵书瑜一个激灵,还真就这么醒了过来。
若是之前,赵书瑜被人这么掐人中早该发火了,可今时不同往日,她一腔心思都在那昏迷不醒的瑾瑾的身上,哪管得了这么多,没准心里还有一丝感谢花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