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sson15无关其他，只是相爱(1)
新闻中的照片由于是网友提供而不是出自专业狗仔拍摄，画质并没有很清晰，而且被拍到的时间是晚上，人脸也看得不是很清楚……儘管如此，包括程宥宁在内所有看过这则新闻的人几乎都能确定照片中的主角就是叶书骐，丝毫没有辩解的空间。
叶书骐和那名「神秘男子」站在车边紧紧相拥着，车是叶书骐的车，被照到的地点在叶书骐住处附近，而且他头上还戴着一顶之前曾在公开场合露相过的鸭舌帽，要说那不是叶书骐，只怕连他妈妈都不信。
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至少那位「神秘男子」在所有的照片中恰好都背对着镜头，并不能看见他的长相，只能看出他的身形挺拔，以及从他的衣着中推测出他是个品味不凡的男人。
这位「神秘男子」是谁，程宥宁当然知道。程宥宁和余晋冬虽然是十年至交，几乎无话不谈，但关于他家族的事情在这十年里却很少听他提起，程宥宁自然会意不会多问。
但她还是隐约知道余晋冬家里十分严谨保守，根本不可能接受他喜欢男人这个事实，当年到法国学设计，有一部份也是为了逃离那个让他窒息的家。
也因此，纵然余晋冬在「圈内」是众所周知炙手可热的人物，明面上他不想让家里听到风声，在外处事还是非常低调小心的，更别说叶书骐还是个一举一动皆被世人放大检视着的公众人物，他们怎幺会如此大意？
这究竟只是个巧合，还是有心人士操作的阴谋论？如若对方真的有备而来，他们针对的究竟是叶书骐还是余晋冬？
没有人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组照片流出，也不晓得下一次爆料是否就会抖出余晋冬的身分，但可以确定的是，叶书骐的形象已受到了严重影响，这件事只会越炒越热，要是没有个更大的新闻压过它转移注意力，是不可能轻易平息的。
「联络叶书骐的经纪人了吗？」程宥宁将电话夹在肩头，一边问着小芸一边翻找出记事本和笔。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再回去床上睡觉是不可能的了。
「已经联络了，他的经纪公司现在正在做紧急处理，不过效果好像很有限。」
程宥宁沉吟着点点头。如今是网路世代，不像从前被狗仔拍到照片还能用钱或开条件收买媒体，在明早报纸刊登前截下照片。现在网路上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再刻意压制消息也只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舆论方向，让叶书骐的形象伤害减损到最低。
「宥哥……今天下午的记者会还是照开吗？」
程宥宁在记事本空白处上迅速落下几个方案，并一一拉出树状图分析优劣。过了片刻后，她在纸上圈选出最后的结论，对着电话那头镇定地开口：「通知公关部，今天的记者会照常举行。」
「欸？可是如果叶书骐来的话，记者的焦点一定会全部集中在这件事上……」
「这件事情不可能这幺快平息，记者会也不能一直延期下去，我们只能正面突破，见机行事。」程宥宁阖上记事本，手指轻敲着书桌桌面边思索着边交代道：「询问叶书骐的经纪人，今天的记者会叶书骐是否出席，以及他们是否已準备好公开回应这件事。我要知道经纪公司的应对态度，如果他们还不打算回应，我不会让媒体在记者会上有机会抓着这件事作文章。
另外沈薇薇那边，请副总编亲自去交涉，务必确保沈薇薇会出席记者会。通知编辑部的大家明天八点进公司，我们要召开紧急会议。」
程宥宁挂了电话后，背向后抵在椅背上，仰起头盯着房间的天花板发呆。房间里没有开灯，唯一光线就是电脑萤幕散发出的微弱蓝光。墙壁上的时钟秒针滴答滴答地响着，在这夜深人静之时显得格外清晰。
也不知道她这样看了多久，熟悉的手机铃声倏地响起，打破了一室静谧。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坐直身子从桌上拿起手机，看见萤幕上那最近才刚更改回来的来电显示后，手指一滑立刻就接通了电话。
「妳还没睡？」电话那头的嗓音有些沙哑，看来是一夜未眠。
「睡了一阵子，刚刚被叫起来的。」
「……妳应该看到新闻了吧。」过了一会儿，电话那端的声音才又响起，语气听来云淡风轻，彷彿照片里的另一个主角并不是他似的。
「嗯，我助理打电话通知我的。」程宥宁轻轻点了点头。「他……现在在你那里吗？」
「嗯。」
「他还好吗？」程宥宁轻叹了一声。先前浏览新闻时同时也看到网路上那些回应，虽说并不是完全没有支持者，但那些恶意的攻击谩骂，就连她看了都为叶书骐感到愤怒，更遑论当事人会有多心寒。
「还好，我没让他看那些评论。」余晋冬顿了顿，似乎是朝叶书骐看了一眼，语调不自觉放柔。「他现在在跟经纪人通电话。」
程宥宁应了一声，握着手机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幺。
她认识余晋冬这幺久，也见他交过许多任男朋友，但一直以来余晋冬对男伴的态度都是可有可无──在一起时可以呵护备至，但分手时却会狠心决绝，丝毫没有转圜余地。
就连她也不敢断定，余晋冬会不会为了保护叶书骐，抑或是为了其他理由，毅然决然地选择捨弃这段关係……
「今天下午的记者会照旧举行？」虽然是问句，但他的语气却几乎算是肯定。
「对。」她莞尔一笑。她会做出什幺决定，其他人可能不清楚，但余晋冬一定能猜到，他们一直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
「通知记者，今天的美妆大赏记者会，《玻璃鞋》总裁将会亲自出席致词。」
这远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消息，让她的声调略有些不稳。「……确定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乾净俐落、毫不迟疑，她彷彿都能看见余晋冬微微勾起了嘴角。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