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FinalLesson不一样又怎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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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宥宁比舒扬先醒过来。她缓缓睁开眼睛,感觉到光线从窗子透了进来,已经是早上了。
这一觉她睡得特别安稳,是这段被诸多烦心事缠身的日子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也不知道是因为「运动过度」累到的,还是因为身旁有个人陪着她睡觉。
但以往余晋冬和她一起同榻而眠时,她也不曾感受到这股踏实的安全感……程宥宁轻手轻脚地翻了个身,面对舒扬安静地打量着他熟睡的脸庞。
昨晚沐浴过后他的浏海便放了下来,凌乱地搭在额头上。他的头髮似乎该剪了,长长的浏海几乎覆盖住眼睛,却多了几分慵懒风情。浏海底下睫毛长长翘翘的,白皙的脸上几乎没什幺毛孔;高挺鼻樑下鼻翼随着呼吸轻轻翕动,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是做了什幺好梦,看起来就像只餍足的猫咪。
这副模样乍看彷彿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大男孩,谁会想到昨天晚上竟能把她折腾成那样……想起一夜旖旎,程宥宁的耳根又不禁发烫了起来,所以说人果然不能只看表面!
第一次在S.N.Y见到他时,还以为他只是个不怎幺靠谱的年轻员工,那时又怎幺会想到他们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她是从什幺时候开始把老师当男人看待的,她其实也不太清楚。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究竟怎样才算动心,她没有过经验没有个比较基準,很难準确找出那个时刻。
但现在回想起来,老师带她去看城市夜景的那个晚上,她会主动向他吐露那件就连余晋冬也不知道的陈年心事,除了太寂寞、需要个倾诉的出口之外,或许那时就已经在心里把他当成特别的人对待了吧!
有人这幺说过,当一个人将自己深埋在心的秘密向另一人倾诉时,是最容易爱上那个人的时刻。
夏沐礼再度向她求婚时,她不是不感动的,也不是没有想过就这幺依附着他安稳平淡地做一个小妻子,总是独自一人战斗,她真的累了。
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夏沐礼谈心,即便他是最懂人心思的精神科医师。她相信夏沐礼会是个体贴的丈夫、父亲,却不是能触碰到她心灵深处的那个人。
大家都说她就是太过理性才一直无法好好谈恋爱,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她比谁都感性,比谁都浪漫,所以若是找不到那可遇不可求的知心伴侣,她宁可一直这幺单着也不愿意将就。
是不是真的能找到这样一个懂她、爱她、她也爱的男人,她自己也没什幺信心。曾经差一点就放弃了这对很多女人来说过于虚幻不切实际的执念,按照父母的希望找一个老实善良的男人定下来,但幸好,她还是找到了。
我找到你了,舒扬。她抬手在他的鼻尖上轻轻划了一下,嘴角不自觉扬起了个小小的弧度。
舒扬似乎是被她的小动作弄醒了,眼皮颤了颤,缓缓地睁开惺忪睡眼。
一睁开眼睛,便见程宥宁侧着身子面对他,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瞧,半点初夜过后娇羞小女人模样都没有。他不禁莞尔,还担心她一觉醒来会尴尬不敢面对他,看来果然是他多虑了,程宥宁就算跟男人睡了一晚还是程宥宁。
他迎上她打量的目光,抬手理了理她被睡乱的头髮,轻声开口,「早。」
由于刚睡醒嗓子还没开,他的这声「早」软软的、沙沙的,还有些黏糊,就像只猫爪子轻轻地挠在人心尖上,普通女人听到心都要化成水了……
但很遗憾地,程宥宁不是普通女人。
「不早了。」她抬手指着墙上的挂钟,「都九点半了,你不用上班?」
舒扬嘴边的微笑瞬间僵住。说好的甜蜜道早安戏码呢?妳这女人倒是给我照着剧本演啊!
「我是老闆,我高兴什幺时候上班就什幺时候上班,谁敢管我?」他的语气里带着一分委屈三分负气,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里写着满满的恼羞成怒。
程宥宁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却继续刺激他,「以身作则的道理都不懂,要怎幺让底下为你做事的人甘心服从?」
「我管他们。」舒扬一个翻身竟压到了她身上,瞇起眼睛危险地威胁道,「我只需要以『身』作则,让妳甘心服从就好了。」
「服你妈。」程宥宁给他一记白眼,抬手便将本就没怎幺出力的舒扬推至一边,「我还没跟你清算专访邀请时让我吃闭门羹的帐呢!舒大执行长,你现在倒是可以说说看当时到底在跩什幺?」
「呵呵……过去就让它过去,再提这些多煞风景啊!」舒扬自知理亏,赶紧笑着打哈哈,「话说回来,我一直没告诉妳我的真实身分……对不起。」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的表情转变得郑重,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歉意。自从那天早上她在那样戏剧性的场合下意外知道他的名字后,他们俩便还没有机会好好聊聊这件事,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成为她心里的一块疙瘩……
「对不起?有什幺好对不起的?」程宥宁一脸莫名其妙,「我也没有主动问过你的名字啊!」
「……所以妳一点都不介意?不会觉得我在玩弄妳?」
「我干嘛介意?对我来说你就是老师,只是真实名字叫作『舒扬』而已。」
「这不是个随随便便的名字耶!」舒扬大受打击,却还垂死挣扎,试图让她明白这个名字的份量有多重、他一路走到如今的地位有多不简单,「是S.N.Y的创始人兼执行长『舒、扬』!」
「执行长了不起吗?我也有个认识十年的总裁好友啊!」
「……好吧。」舒扬在心里自我安慰地想着,至少她不是为了他的钱才接近他的……「那妳知道我是舒扬后,难道都没有什幺问题想问我吗?」
他一向很少对外透露关于自身的消息,也几乎不参加公开聚会或接受採访,因此外界对于这位神秘的年轻企业家一直抱持着高度的好奇。既然她曾经邀过他进行杂誌专访,就不信她对他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啊,有一个问题一直很想问你……但是真的什幺都可以问?」程宥宁撑起身子,一脸期盼地望着他。
「当然,只要妳问,我都答。」他早就决定只要她想知道的他都不会瞒她,现在又这般破天荒地被她「需要」,郁闷的心情霎时一扫而空,欢呼都来不及了哪里还会拒绝?
「所以你『属羊』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