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以我们现在的速度,再行半日便可到杭州境内了!”
“哦,路倒是不远,只是这山路崎岖,骑在马上甚感不适!”齐啸宇扭了扭身体,抱怨道。
“公子,再走几里地就可以下山了,到时候的路就比这平坦多了!”
“好,那便不多说了,赶路吧!”
三人不再言语,并行山路之上,行了半个时辰,终于走完了崎岖山路,视野顿时开阔起来。
齐啸宇离开这龙眠山,心中感慨颇多,策马行出数步,却还不忘回头再看一眼这山高树茂的龙眠大山,自从官道上被马灵儿掠了回来,在山寨中待的不过数日,却是发生了许多让他一辈子都难忘的事。深山密林之中还有个女子在痴痴等我回来呢,齐啸宇心中暗道。
出山数里上了大道,周围渐渐有了人烟,或步行、或骑马、或驾车都是朝着杭州城的方向行去,这杭州城的繁华可想而知。
三月天,娃娃脸,早晨还是阳光普照、风和日丽,却突然间的阴云密布,恍然间,豆大的雨点便落了下来。
“公子,前面不远有个废弃的木屋,我们快过去避避雨吧!”马朝说着朝前指去,却见烟雨朦胧中,一座小木屋赫然入目,想来是哪个好心人建来为路人歇脚用的。
三人策马疾行而去,到了木屋前,却见屋外已经拴了几匹马、停了几辆车,屋中也隐约传来稀疏的人声。齐啸宇三人将马栓好,进屋一看,屋中早已三三两两的坐了几波躲雨的人。
马朝走在前面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就用衣袖扫了扫灰,三人席地而坐。
屋外雨声越来越大,未有停止的征兆,不一时原本寥寥数人的小木屋就拥挤起来。
“唉!这春雨下的也未免太不是时候了啊,再走上两个时辰就能到杭州城了!”人群中一个中年老子高声叹道,周围众人纷纷附和。
“这老天爷就跟天子一样,也专门会捉弄我们这些经商的人!我那几车的货物都被雨淋湿了,回去后怕是卖不出什么好价格了!”另一个年轻些的男子抱怨道。
屋里除了几个赶路的人,大部分都是南来北往跑商的人,听到这席话心中虽是有同感却是不敢接话,屋中顿时安静下来。
“小兄弟,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可不能随便说啊!”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语重心长的说道,那年轻人却也不敢接话,刚才一时口急说出那样的话,此时更是不敢再多言半句。
“大明建国初始,中华大地经过近二十年战乱的破坏,一片凋敝,民难聊生,天子重农轻商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安静的人群中忽然想起这样一句话。
齐啸宇寻声望去,却见木屋一角安坐一个华衣贵服的年轻男子,只见那人面目英俊,眉宇间暗含一股霸气,让他不怒自威,身旁围坐几个壮汗,皆是目光炯炯。
“公子!那年轻人周围坐的都是高手!”马朝轻声在齐啸宇身旁说道。
众人也都朝那华衣男子方向看去,见此人不仅衣着考究,周围几个下人更是虎视眈眈,心中都猜到此人必定是个身份不俗之人,当下只是行着注目礼,却无人敢接话!
“农业是立国之本,固然重要,但是商业却也非天子想的那般一无是处吧!”齐啸宇直视那个华衣男子,朗声说道,此语中气十足,又是在这么一个安静的情况下说出来的,因此木屋中的众人都听到了,众人虽是感激齐啸宇为他们出头,但都担心多言会惹祸上身,各个都是噤若寒蝉,唯恐这番言谈牵扯到自己。
“哦!这位兄台,莫不是你有什么高见?”华衣男子轻挑俊眉,幽幽问道,语气中已有几分怒意,他身旁的几个壮汉也都瞪着虎目,怒视齐啸宇。
齐啸宇不以为意,轻轻扫去肩头的灰尘,昂然道:“一个天子,如果仅仅是为了让他的子民能混个温饱,这样大力的发展农业自是无可厚非,但是真正的生活难道仅仅是个温饱吗?”
“这……”那华衣男子一时语塞,涨红了脸不知怎么回答。
齐啸宇轻瞥了一眼他,继续道:“一个明君,在他治下,百姓应该不仅仅只是能吃饱穿暖而已,手中还应该有几个闲钱,偶尔改善下家中伙食,没事的时候也能四处旅游,陶冶下情操!”
“大胆,你敢说当今天子不是明君!”那华衣男子身旁的一名壮汉一声暴喝,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齐啸宇淡淡一笑,不予理会,只是望着那华衣男子,对方也静静注视着他,二人就这般默视彼此,半晌,那华衣男子问道:“重本抑末是自古以来的各朝各代都使用的经济政策,《汉书•;食货志上》有云,‘士农工商,四民有业,学以居位曰士,辟土殖谷曰农,作巧成器曰工,通财鬻货曰商。’可见在士农工商的‘四民’中,商被排在了最末位……”那华衣男子还待继续说下去,齐啸宇不耐烦的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道:“那些老古董的话,难道便是真的吗?古人迂腐不堪,我们这些后辈该有自己的一些见识才对!”
听到他不仅对皇上不敬,对古人也是不敬,他身旁刚才便欲发作的壮汉此时已是按奈不住,拔地而起。这边齐啸宇身旁的马朝、王汉见对方欲对齐啸宇不利,也“嚯”的站起身。
“你干什么!”那华衣男子怒声叱道,站在他身前的壮汉听主子斥责自己,赶紧转身跪倒在地。华衣男子根本不理会跪在地上请罪的壮汉,站起身,徐徐行至齐啸宇身前,深深一揖,道:“听君一言,胜读十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