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庸竹恭敬的为齐啸宇满上一杯酒,又为自己倒满一杯,坐在位上急切的看着齐啸宇。齐啸宇却是不急,慢悠悠的举起酒杯,轻抿了一口美酒,方才问道:“温老弟,你讨厌商人?”
温庸竹锁眉思索了片刻,摇摇头,道:“我不讨厌商人,但是从一个国家的角度来说,商人太多却会影响到当政者的统治,他们……”
未待温庸竹说完,齐啸宇就笑着打断了他:“你别说,让我猜猜!”齐啸宇背着手在房中来回踱了两圈道:“在你们眼中商人唯利是图,他们一旦发展到富可敌国的地步,就会影响当政者的统治,而且如果抬高了商人的地位务必会造成农业劳动力的外流。再则‘王者以民为天,民者以食为天’,我朝天子深谙此语,曾主张‘四民之业,莫劳于农’,正因为这些才让我大明有此‘重本抑末’之举。”齐啸宇努力的回忆着自己曾学过的历史知识,总结出这几点原因。“重本抑末”是中国封建社会统治者长期奉行的一种经济政策,重本重的是以农耕地垦为基础的自然经济,而抑末抑的便是以行商走市为基础的商品经济,这一举措实际上也是为了解决自然经济与商品经济之间的矛盾。
齐啸宇的一席话让坐在一旁的温庸竹脸上显出了惊愕之色,这番话实是字字入味、句句见血,听起来似是简单,但是天下间怕是没几个人能说的出来。良久,温庸竹站起身充满诚意的朝齐啸宇深深一鞠,道:“听大哥一席话,庸竹便如醍醐灌顶,这千多年封建王朝的症结所在,大哥一言即括,但不知大哥对此重本抑末之举有何看法。”
齐啸宇瞧着满脸真挚的温庸竹,慢慢坐回位上,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方才徐徐吐出两个字:“迂——腐!”
此一言便如那晴天霹雳钻入温庸竹耳中,温庸竹脸色由白变红,又由红变黑,强忍着心头怒火,仰头将自己面前的一杯酒倒入口中,艰难的问道:“齐……大哥,可否再深谈一下!”
齐啸宇看出温庸竹神情的变化,便连他说出的话都丝丝颤抖,透着冲天的怒意,当下心中暗笑,这人当真古怪,非要问我,我说了他不愿听的,他又发火!但自己这两个字也确实触了封建思想的逆鳞。
齐啸宇微笑摇头,又给自己满了一杯酒,幽幽问道:“温老弟,你说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是什么?”
温庸竹看了一眼悠然自在的齐啸宇,慢慢说道:“安定!”
“那怎么才能安定呢?”
“内无忧,外无患!”
“何以内无忧,外无患?”
“外有强兵守境,内有良臣督业!”
两人一问一答数个轮回,到此,齐啸宇却不再发问,只是淡笑!直笑的温庸竹毛骨悚然。
“你……笑什么!”温庸竹但觉看了齐啸宇的表情后,自己方寸大乱,说起话来都不怎么利索了。
“哎!”齐啸宇一声长叹,走到窗前,遥望窗外,问道:“温老弟啊,你认为我大明的兵强吗?”
“我大明百万雄狮,岂是一个强字可以表达的了的!”温庸竹傲然道。
“那我问你,大明的军队在外面苦战一月可行!”
“区区一月而已!”
“那一年呢!”
“这……若是粮草补给充足,一年也没什么问题!”
“那十年呢!”
“……”温庸竹无言以对了,十年战火且不说结果如何,单是这遥遥十年之期,便能将一个国家拖垮!
“十年不行了吗?”齐啸宇淡笑着问道。
“放眼当今大明朝左右诸国,还没有哪个国家有那个能力能和大明朝打十年的战!”温庸竹嘟嚷了一句!
齐啸宇转过面来,摇摇头,不无惋惜的道:“温老弟,不是我说你,眼光要放远啊!”
“大哥教诲,庸竹铭记,但不知大哥问这些意欲何为?”温庸竹只觉的自己在齐啸宇面前优势尽失。
“其实你我心知肚明,十年之战不是军队顶不住,而是一个国家的经济实力制约着,粮草、军饷、士兵的抚恤金,这一笔笔都不是个小数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