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原本热闹的杭州城也渐渐恢复了宁静,明月楼三楼包房中齐啸宇、温庸竹二人喝的天昏地暗,便连房中都弥漫着淡淡酒香,二人俨然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一番,满面通红,举手投足间半分醉意,半分清醒。
“大哥,你说古人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境!”温庸竹半躺在位上醉眼半眯,幽幽道。
“呵呵,庸竹,你的认为呢!”齐啸宇笑问道。
“人生短暂,我们应该有所作为!”
齐啸宇默视温庸竹半晌,但见他半躺半坐,似是又快醉了!
“对酒当歌!大哥便引吭一首,以助酒兴吧!”齐啸宇对温庸竹的理解不置可否,却忽然想学学古人对酒当歌的豪迈来。
“好啊!庸竹早有此想,大哥今日木屋之中,唱的那几首歌尤不绝如耳,实乃天籁之音。大哥的唱腔虽是奇怪,但却朗朗上口,如果大哥想在这方面有所造诣,不假时日定能成为我大明歌神!”温庸竹激动的道,那亢奋的神态,任谁也不会想到,就在刚才他曾因心中压抑,闭目痛哭过。
“大哥可不想当什么歌神,我的歌只唱给我爱的人听!”齐啸宇淡淡道,唱歌于他不过一个消遣罢了。
温庸竹听齐啸宇这般一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大哥之意,我便是他所爱之人,若在那高墙之中真能有这样一个大哥,该有多好啊。
“庸竹,今夜你我二人把酒畅饮,抛却所有的烦恼忧愁,但是天明之后,你我便要归于这大千世界,也许永远没有机会再能擦肩,我便唱一首《逍遥最好》送给你,诚然你身份使然,这百里江山无法任你逍遥,但只要有颗快乐的心,纵是高高在上,一样能展颜笑对天下!”齐啸宇这番话说的真挚,二人此番对酒三坛,温庸竹更是泪撒齐啸宇肩头,这种感情已是无法抹去了,虽然二人身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许生命之中只有这一次交集,但就是为了温庸竹那声“大哥”,齐啸宇也希望他今后的生活能不再烦恼!
“大哥!”但听齐啸宇这般真诚相对,温庸竹早已双眼湿润,以他的身份,他从未想过会和这样一个人产生那种亲切的感觉,但于他而言,最为缺少的却也是这种与亲情有几分相似的兄长之爱!
我们的世界太多纷纷扰扰忘了哪里才有最真的微笑纵然有弱水三千我也只取一瓢人生短短何必自寻苦恼春花和秋月一样都是最好才知道天下无双多难找太多的温柔怀抱只有你的依靠愿你所有烦恼云散烟消这世界真爱多难找烦恼一旦抛只想要和你一起快乐逍遥庸人自扰是最可笑恩怨皆可抛对酒当歌共看那云淡天高……
齐啸宇静静的唱到,此时已近天明,二人分手在即,竟都生出淡淡不舍,齐啸宇一边唱着一边看着温庸竹,这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却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他没有告诉他,古人“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其实说的是人生短暂,应该及时行乐,他怕自己这般一说会扰乱温庸竹原本就不坚定的信念。这种隐瞒也是一种爱的表现吧!
齐啸宇唱完歌,二人陷入沉默,良久,温庸竹低声道:“大哥,你我今日对酒当歌,却不能共看那云淡天高,但在庸竹心中,已视你为亲兄长,这是庸竹贴身饰物,今日便送给大哥,他日大哥若能路过京城,便执此玉到那十丈高墙内找我,到时,我再陪大哥共看云淡天高!”温庸竹取下腰间所别的玉饰放在桌上,推到齐啸宇面前。
“十丈高墙!庸竹,你是……”齐啸宇闻言一惊,京城之中能当此十丈高墙的除了深宫大院,还有什么地方呢,这温庸竹想来不是什么普通王侯。
“大哥,何必多想,你我相交淡如水,若是说的太清楚,反而徒增烦恼!”温庸竹打断齐啸宇的话道。
“好,我不去多想,不管庸竹到底是什么人,我都当你是我的温老弟。但这玉佩价格不菲,且是你的贴身之物,大哥怎能夺人所好!”说罢,齐啸宇又将玉佩推还到温庸竹面前。
“大哥!高墙里的生活乏味、枯燥,更是充满了残酷,没见到大哥之前我还以为自己才情堪比天下,见到大哥之后我才知道自己不过一只井底之蛙罢了。与大哥把酒一夜,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大哥教给我的岂是这小小玉佩可以比拟的,况且大哥若不收下这个玉佩,他日,你怎么能再见庸竹呢!难道大哥不想再见我了吗?”温庸竹眼中泪光闪烁,此时的他像极了一个孩子。
齐啸宇看着温庸竹,忽然有一种冲动,想用手去轻抚他的肩头,像一个兄长一样告诉他,弟弟,哥哥会保护你的!但他没有,因为他知道他们两个人是不同阶层的人,所有的困难只能由他一个去面对,况且那皇族恩怨,自古以来便是错综复杂,我又能帮他什么呢!
齐啸宇拿起桌上的玉佩,放入怀中,强忍着心中酸涩坚定的道:“庸竹,大哥一定会去京城找你的!”
温庸竹咬着牙点了点头道:“庸竹相信你,这个世界上庸竹最信任的人就是你!”
为了你的这份信任,大哥也一定会去找你的,齐啸宇心中暗道。
……
当齐啸宇艰难的睁开双眼的时候,却见床边立着一脸焦急的王汉和马朝。
“咦,庸竹呢!”齐啸宇看了看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昨夜明明是和温庸竹一起睡的啊!
“公子,你是说那个华衣公子吧,今天早上我在房中听见他们下楼的声音,想来已经走了吧!”
“走了,怎么不喊我!”齐啸宇心中泛起淡淡失落,这个温庸竹怎么和柳如雪一样玩神秘。
“我听房外众人吵闹的时候,那华衣公子还喝斥了他的手下一顿,说要是吵醒了公子你,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马朝轻声说道,他为人机敏,警惕性也高,当时房外一点声响的时候他就醒了,直到那华衣公子众人离去,他才喊醒王汉来寻齐啸宇。
“公子,我们快走吧!我看那些人绝非善类,但瞧那华衣公子的出手就知他必定是什么位高权重人家的公子哥,他那几个手下个个虎背熊腰,武功绝不在我和王汉之下,早上那般悄悄离去,怕是发现了我们三人的身份,这个地方却也不是久留之地了!”马朝和王汉二人始终不忘自己强盗身份,一有风吹草动便联想翩翩。
“什么华衣公子,他叫庸竹,绝不会对我们使什么坏心思的!”齐啸宇听马朝猜疑温庸竹,心中竟生出了几分怒气,说话之声微微有点大。
但见齐啸宇发火,王汉马朝皆是一惊,二人尴尬的站在床边,不知道该说什么。
齐啸宇看着二人站在一边低首侧目的样子,心下顿时后悔刚才说那么大的声音,他二人既是马贼,就是朝廷的死对,这般小心也是理所当然。
“对不起,刚才说话声大了点,你们两个别怪我!”齐啸宇声音虽小,但王汉马朝二人还是听到了。
“公子,你……”王汉激动的声音微颤,这样的主子确实很少见,平日在山寨中,王汉没少受那几个当家的训斥,有时候背的都是些莫须有的罪名,做下人的很多时候只能选择忍气吞声,这是他第一次听见一个主子对下人说“对不起”,心中竟生出莫名的感动,更有一种冲动,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一旁的马朝虽没有说话,但眼神中也幽幽泛起些许水色,他投奔马家寨有几年了,那因为一些空穴来风的事情受到责罚的情况时有发生,这句“对不起”听在耳中是那么的陌生。
齐啸宇看着二人的变化,心中愧疚感更深,打着哈哈道:“好啦,我起床梳洗一番,然后我们去吃点东西,就要办正事了!”
昨天晚上喝的太多,齐啸宇爬起身,刚下床,但觉心中仍有一股酒气,一个踉跄,身旁王汉马朝眼疾手快,二人一起伸手来扶。
被王汉马朝一左一右的搀扶着,齐啸宇忽然大笑起来,他拍了拍王汉马朝二人的肩膀道:“兄弟们,从今天起,我要带着你们在杭州城打下一片天下!”
一声兄弟,听在耳中是那么的亲切,王汉马朝二人皆是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