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了,这就要走了。”郭林看着淑君接过树叶终于显得有点紧迫起来,“真的就这样走了。”淑君希望淑君能挽留一下淑君,或者主动说送淑君回家。
淑君看了看远处,再抬头认真的看着郭林点点头说:“恩!旅途中的人终归是要分手的,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会!也许不会!”
“我说会。”郭林表情坚定像个任性的孩子般坚持。
不管会不会,你可以来找我的,淑君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只笔,走近,拉起淑君的手,写下一串数字后郑重的又强调了一遍说,“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我叫淑君。”
做过这一切,淑君走了,淑君往山顶,而淑君往山下。
回到住处,郭林拖着疲惫的身躯重重的倒在床上,那是一幢位于山脚的公寓楼,独立在一片竹海中,那竹叶即使是到了冬季,也依然葱翠,郭林租的房间是朝北的,房间里只有一张竹床和一些床上用品,虽然天还早,阳光也依然温暖,但房间却显得暗和阴冷。淑君什么都不想做,独自坐在床沿边,陷入沉思。
这个秋天,淑君突然想要独立,决定离开父母,离开学校,也许这个想法早就萌生,只是在那一刻突然变得特别坚定和义无返顾。
躺在坚硬的竹床上,淑君又开始做梦,也许只要跟床有关,就便有梦,淑君曾梦想着有一天凭自己的双手赚很多很多的钱,想要用自己的双手创造美好的未来,淑君有时候觉得似乎也不难,觉得自己的愿望也不怎么的贪心,只是希望让自己活着有尊严,想让家里人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但很早以前淑君就偷偷的去看过手相,看相的说淑君会沉浮一世,于是淑君就开始痛恨起来,但淑君就是想要成功!但是要怎么成功?除了每天哀声叹气外加白日梦外,淑君觉得自己是没有一样精通的,淑君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到底在何方,自己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淑君时常想自己如果脱离了现在的父母,淑君将不知道去哪里赚那一分钱,淑君觉得淑君无论如何是赚不了一分钱的。这样想的时候就又更加的悲伤和沮丧起来,淑君越想就越觉得自己是一无是处的,是无法在这个世间存活下去,淑君哭了,但没有声音,淑君能感觉到泪珠一滴一滴的从眼角顺着脸颊掉落,有几颗擦过耳边,破碎了,溅到耳朵里,凉凉的。那是一种孤独者、无助者的抚慰和自疗吗?眼泪,它带着强烈的羞耻心,所以在某些人的眼里,它只能是黑夜里的珍珠。
每个夜晚,总会有那么一些人失眠,而夜晚,又会有多少人哭泣、失眠呢?
再见淑君是两天后的一个早晨,空气清新湿润,一切都似乎注定了淑君会在那里安静的等待着淑君的出现。
如果那个寂静清爽的清晨,如果淑君没有下那个决定,如果淑君没有喜欢上画画,如果……只要这如果中的一个,淑君便再也遇不上淑君,所以这在郭林看来,那便是注定。
一般早起的人不会很多,而郭林却是那不多中的一个。早起是淑君的习惯,因为淑君有一对勤劳而辛苦的父母,淑君们需要早起谋生,而淑君亦为了吃上那热腾腾的早餐,也必须早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最终习以为常。
淑君像平常一样从后门出来晨跑,穿过弯曲的竹林小路,再轻轻的从潮湿的泥路走到街上,然后绕着南山路回住处。
每每经过南山路,淑君都会作几分钟的停留,因为那里有一个让淑君向往已久的殿堂,那里有一个放满盆栽的花园,淑君总是不经意的被各种造型奇特的盆栽吸引,而每次经过那里,淑君都会留恋的多看几眼。
淑君曾经有几次试图闯入的念头,但最终都临场退缩。
淑君还记得八岁那年,因看到邻居家的栀子花开的娇艳、芬芳,一时按捺不住便采摘了一朵,可偏偏不凑巧,被逮了个正着,不但花被没收,还挨了父母一顿批,最尴尬的莫过于那邻居见一次说一次。好歹年纪小,归罪不懂事,父母没教好,否则被归罪手脚不干净那还得了。
长大后,淑君反思后认定一切归罪于人的及侥幸心理所致。淑君认为当一个人的超过理性认知的时候,便会做错事。
那些天来,淑君的内心一直在激烈的角逐。
淑君说:“走吧,回去吧,你要控制自己的欲念。”
另一个淑君又说:“去吧!没什么,只是看一下就好,你不会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看一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使被发现,也会得到体谅的。”
于是淑君一步一步的往阶梯上走去,带着点决然,带着点一意孤行的落寂。
越接近目标,淑君就越左顾右盼起来,生怕旁边突然跳出个人,吓个正着。
终于到了,郭林松了口气,淑君想,一般人,谁会这么早起床,于是胆子又大了点,淑君开始觉得这其实也没什么不妥,就径自欣赏了起来。
郭林总是没能那么幸运,淑君刚准备从花园出来,就有个中年男人也从屋里出来了,那人穿着白衬衣,黑色熨烫平整的西裤,同一色系一尘不染的皮鞋,一头茂密黝黑干净整齐的短发,长脸,看起来最多也不过三十五岁,脸上始终挂着笑,是郭林所见过的最具艺术气息的男人,淑君的气质能让人看一眼便能洞悉淑君所从事的职业。
“你是……?”中年男人笑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