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像傅晓亮说的,长得可真不赖,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傅晓亮原本是要开他哥那辆吉普出来的,被他哥知道了,就差没拿竹竿儿抽得他满大院跑,说你一混小子,驾照都没拿全还敢瞎混儿,你是有几条命玩儿?傅晓亮捂着屁股去和贺东尧诉苦。大洋那边,贺东尧笑着说,这事儿你怎么不和你东子哥说,嘉言要来我怎么不知道?二话不说让他去找勤务拿钥匙。
傅晓亮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丫的这是去接你媳妇儿呢?
这事儿干的,可真傻逼。
白挨一顿打。
心里又想,东子哥这是要立马回来的节奏?
上车前,傅晓亮那些个发小大眼小眼都在打量她。好在贺东尧这辆房车最多也就载八人。一个留着长发的女孩摸着大理石做的光面车壁、纯手工的牛皮坐垫,嘴里发出惊叹:“东子哥最宝贝的车,居然也借出来?嫂子的面子,就是不一样。”
白嘉言笑了笑说:“我们只是朋友。”
孟凡挤眉弄眼:“嫂子别不好意思啊。”
白嘉言无奈,闭口不言。再说也只是越描越黑。
下了立交桥,又是个红绿灯,车子跟在一排车屁股后面停下来。好不容易到了绿灯,排着队儿过去,轮到他们正巧又是红灯。
“操!”傅晓亮气得猛砸方向盘。
孟凡斜他一眼:“素质!”
“滚丫。”
嘉言微微笑,转头望向窗外。
这才一会儿功夫,天就擦黑了。仔细想来,她这一天也就在飞机上吃过一块小面包和一片乳酪干,如今肚子也有些空虚了。车窗外行人往来,车流不息,都是匆匆的过客。很多年了,她记得十岁那年离开这儿后,就没来过京城了。儿时的记忆不是很深刻,大多数时间是和母亲呆在大院的家属楼里,偶尔也去办公区。那时候,贺东尧也没随他父母去南方,那个人……也还是一个孩子。
嘉言是个理工科的人,信奉科学的公式和数字,但是,后来她不得不信命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否则,四年前怎么会发生那样狗血的纠葛,跟拍电视似的。如果不信命,她想,她上大学那会儿是不会再遇到那个人的。
尽管那时候,她没有第一眼认出他。
故地重游,心里总有那么几分戚戚然,还有那么几分说不出的酸涩。不过,也只是些许的酸涩罢了。时间会冲淡一切。那时候以为天要塌下来的事儿,现在想一想,也就那样。再大,能大得过生老病死吗?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也这么想?
嘉言想着想着,忽然笑起来。
心脏却不由自主地抽痛。
开着开着,过了一个岔道,进了三环大道,道路顿时宽敞起来。傅晓亮如同猛虎下山,油门一踩再踩,连着超了三辆吉普。
“操,激素吃多了吧?”后面一驾着吉普的老兄骂骂咧咧,气得想摔方向盘。副驾驶座的人笑道:“白日干活,晚儿还得忙女人,能不歇菜吗?”
“我操,蚯蚓你张臭嘴巴!”
这哥们忽然收了嬉皮笑脸,拿手推搡他胳膊:“哎呦喂!元子,你看,你看哪,前面那车……”
赵元不耐烦他:“别闹,一车仨命呢。”
“哥和你说正事。”邱睿说,“你瞧,那是不是贺东尧那孙子的车?”
“你当哥们儿脑筋秀逗了,姓贺的在俄罗斯交流呢,和一帮老毛子握握手,称兄弟。那傻逼,乐得我。他要在这,就是见鬼儿了。你一大老爷们,尽不着调儿。”赵元说。
“不对,真是他车,那号牌不会错。”邱睿兴奋起来,叫嚷起来,“你看,真是他车。”
赵元也拔下嘴里的烟,眯起眼睛。这字母开头的号牌就够少了,里面还四个同样重的,这样嚣张的车牌,除了姓贺的,还真找不出别的。
邱睿说:“撞上去!”
赵元有点儿迟疑:“要不超回去?真撞了,当街儿闹开也不好看呐,这闹市区的。”
“三环了还闹市区?哥们儿,你的脑筋真秀逗了。真要怕事咱俩换个,架势座我来坐。”邱睿鄙视。
被这一激,赵元一股意气冲向脑门,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轮胎发出一声刺耳的尖鸣,整个车如离弦的箭矢一样猛地冲上去。就听得“砰”一声,前头那辆房车一个侧身直直冲进了一旁的绿化带,警铃大作,车前车后四个红灯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