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明显是从刚刚那棵大树上新摘下的,粗壮的花枝将喙撑得大开,娇艳的粉色将黑色的羽毛衬得柔和起来,小黑鸟上下飞动着,一副“快点接下”的模样。难道这是一只好鸟?我多虑了?可对方邪恶的嗓音实在给我留下了浓重的心理阴影,一时相信不能。我试探性地向别的方向挪动,但对方始终固执地挡在我的面前,不过这种和普通小鸟一样无害的样子让我的胆量又如弹簧一般弹了回来,不就是一只鸟嘛,直接拍一边儿去不就得了!
还未等我将想法付诸实际,“噶——”一声绵长如噩梦的叫声便先一步刺透了我的耳膜,而下一秒,不知从哪儿冒出的一大群鸟瞬间围绕在了我的四周,同样的体型,同样的模样,密密麻麻,断绝了我所有的退路。而唯一叼着花朵的那只恶意地将花贴到我眼前……
你家族大,你牛掰!
对方果然不是什么好鸟,可我似乎也没有其他选择,心不甘情不愿地接下了那一朵花,周围的群鸟又瞬间散去。
“卧槽,这到底是想干啥!”我惊疑不定,实在想不通对方的意图。但很快我便不用再想了,因为眼前这只黑鸟摇身一变,竟幻化成一位冷峻的黑衣青年,只见他看着我,嘴角微微一笑,随即又低下头来执起我的手,牵着我向外走去,而我……全程看脸!
尽管为色所迷,思维消失了那么一小会儿,但大概因为先前见识过帅哥,此刻还不至于到完全抛弃大脑的境地,我想问一句:你要带我去哪里,可却发现自己怎么也问不出口,我想停下脚步,可双腿并不受我的控制。这并不对劲,若我未曾沉迷过美色也许还会以为这是正常反应,可我先前分明是见识过那只狐狸的美貌的,怎么也不至于如此!我很害怕,尽管大脑如浆糊,但我还是清晰的知道:这次是真遇上□□烦了!
“放……放……开……我……”
对方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略带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我最后的感受便是右手上被对方愈发握紧的痛感……
大概说最后的感受也并不是很恰当,因为我的五感依旧存在,但在我的思维里,被对方牵着手是如此理所当然的事情,我甚至知道此刻的路通往“家”的方向,心中充满着一个妻子被丈夫温柔相待的愉悦。很显然,此刻的“我”已然不再是我。
我们走下楼梯,踩到那棵巨大的树上。再大的树,其树枝总不会粗到哪里去的,可我却能在上面走得平稳。四周投来诸多的视线,私语声毫不停歇。不知走了多久,脚下的树枝渐渐变粗,围观者也愈发减少,直至面前出现一坨卡在树枝间的枯树枝,腰被环住,轻轻一跃,那一坨枯枝的中间竟是用黑色的绒羽铺就而成,柔软舒适,美中不足,过于保温……哦,原来是窝,不过,果然很是适合干柴烈火!四目相对,愈发靠近,呼吸相触,唇齿间满是……
“啊……”我反手一巴掌挥去,顿时打得对方满脸错愕地偏向一边。从噩梦中惊醒,我狂喘着气连忙向后爬退三米!虫子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有木有!比死亡更可怕有木有!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哪怕脑瘫了,也绝不会让一张碰过虫子的嘴碰到我有木有!
“你到底想干什么!凭你那张脸找对象完全没有问题,为什么要找上我!”我绝对不想就这么死在这里,可我也知道光是逃我是逃不出对方的掌控的,只能寄希望于说服对方放了我,然而很显然,刚刚我下意识的一巴掌已经触怒了他。
飞,是什么样的感觉?
后背猛地撞在树干上,我很生气从嘴巴里喷出的居然只是口水,但此刻也顾不上其他,我迅速手脚并用地维持住姿势不让自己掉下去,然而下一秒,对方冰冷得散发着寒气的脸迅速放大出现在我的眼前,吾命休矣!
“墨池你个贱人!”一声狂啸由远而近,我狂喜,看眼前这鸟人的反应,来人骂的就是他啊,敌人的敌人就是友人!然而没等我和友人打个招呼,就被敌人拎着后领提溜起来,随即两片肉压上我的嘴唇,我放空着脑袋,不去想这两片肉组成的生理器官,不去猜测对方的进食时间,不去考虑鸟类的食物构成……
一支利器飞过,两缕黑发飘落,友人,求不误伤!
敌人终于放开了我,飞身迎战!两方对峙,杀意尽显,血雨腥风即在眼前!友人!我由衷地为你祈祷!正义必将战胜邪恶!若你是正义的,必受诸神庇佑!若你是邪恶的,请与敌人共同接受地狱的召唤!
☆、鸟与猴
“墨池!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你居然敢背着我找别人?还当着我的面亲她?”
啊!又见这浓浓的CP感!说好的敌人的敌人呢?冷面冰山攻与多动狂躁受!我绝望地趴下,等待死亡……
“这不是学的某人的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找过女人了!”
“强抢民女不一向是你们一族的传统吗,这就忘了?”
“你这是要翻旧账?我日!先前不知道是谁嘲笑我们一族粗俗蛮横,现在我们改了,某人倒是自己开干了,真特么可笑!”
“我有原则,那女人自愿!”
一道视线杀过来,我疯狂地摇头!
面对对面之人眼中嘲弄的神色,墨池沉默片刻“她接受了我的花。”
我崩溃,这特么什么鬼原则?“他逼我接的!”
“呵,墨池,还敢不敢要点脸!我跟你一起过日子三百年,你是不是都已经忘了我原本是个什么性子了!不想过了直接说,居然敢带个女人上门,还扯出我们一族几百年前的破事,真当我们好欺负了!”又转头向四周大喊:“兄弟们,抄家伙干他丫的!”
周围的树枝哗哗作响,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原本空旷的地方眨眼间便被一群猴子……猴子?这货是猴子?哦,对,这脾气挺猴子的,可是猴子和鸟?猴王和鸟王?这种族跨得有点大啊!幸亏不是异性一对儿,不然后代该怎么算?猴鸟?还是鸟猴?哦,对了,有个原则叫生殖隔离是吧?这俩货都在一起300年了没分手!绝壁是真爱啊!不过今儿又是哪出?让我想想……嗯……按照一般套路来讲……
“误会啊!英雄!”
至少上百双眼睛向我看来,我勉强咽下一口口水,慢慢缩回了自己冲动之间伸出的尔康手,缓缓握拳!这么重要的转折点必须好好把握!这可是活命的关键!坚持!别怂!一个“上”字在我的脑海里刷了满屏,我努力组织着语言,可是……我要说什么来着?我忘了?不行,我必须说点什么!要是不再说点什么,我在这场夫夫战争里绝壁就是个炮灰啊!
“那个,那只鸟是故意的!”嗯!我觉得我说出了问题的关键!……可为什么除了夫夫二位,其他所有猴的眼光都变得异常惊恐?“哗啦……”一只小猴儿伴随着纷飞的落叶在我的耳边倒挂下来,“从来没有妖怪敢称墨大人为鸟的!”我倒吸一口冷气!
“我说鸟了吗?”
“嗯,你说了!”所有的猴子伸长了脖子“悄悄地”知会我。
……
“不是,我是说墨大人并没有真的对我做什么!”满树的猴儿们满眼期待。
“他只是吻了我一下。”吸气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