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凌志车重新开出汽配城。

李菲坐在一边，打开手提连接网络，哒哒哒的敲击几下，捣鼓着什么，同时她似乎没弄清楚情况，随口道：“中午了，随便找个地方吃饭，我很饿了。下午还有事。”

开车的周小渝心想：有道理。

正在浏览网页的李菲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弄错了。刚刚的那一瞬间，她以为是对着下属呢。

她这才有点尴尬的重新说一遍：“周总助饿了吧？我以前在这边的时候认识一家川味的小吃馆，超级好吃，如果你吃得习惯我们去吃？”

周小渝道：“随便，能吃的东西我都会吃。尤其喜欢吃鱼。”

李菲笑道：“那行，我请客，吃酸菜鱼。”她又道：“呃，周总助开了一晚上车累了，要不我来开？”

周小渝道：“不要了，我喜欢开车。”

李菲翻了个白眼，再道：“刚刚应该让你来说话的，只是我觉得你累了，你看我没搞砸吧？”

周小渝也不大知道她什么意思，问道：“转悠了一早上，那么你弄懂了点没有？”

“大概懂了。”

李菲低头看着手提电脑屏幕上的东西。刚刚记下了那个老板的话，然后大概搜索了一下。找到了道依茨和zf的官方网站看了看。

这是德国顶级汽车配件提供商。具体价格也不大知道，明细太繁复，有些英文标注的专有名词她看不懂。不过找来找去，还是让她找到了一款不知什么型号的zf变速箱总成，官方建议价格是三万六千美元。

“这个价格已经可以买一部不错的车了。”看了个大概，李菲回报工作的样子在旁边这么说。

周小渝还是不怎么明白的道：“这怎么了？”

李菲抓头道：“坦白讲我不懂。但是思路不难理解，原件那么贵，如果仿件甚至是翻新件很便宜的话，这个过程可以产生让人不敢想的利润，也会带来质量的严重下降。”

这下周小渝懂了，一说他马上想到上次龙佳琪在的时候，提到过的大马哈鱼冒充三文鱼的事。想来这在性质上应该差别不大。

没得到周小渝的表态，李菲又试着道：“当然这只是初步猜想，周总助觉得大方向对不？”

周小渝点头道：“对了，这就对了。有他们把老板买三文鱼的钱用来买大马哈鱼了。”

李菲一阵无言。

当然意思她是明白了，也更肯定了。她已经第二次确认，这些早就有、也早就提过的问题，这次老板动真格的要查了。

午后的远州天气晴朗，热得离谱。

快开到修理厂，李菲这才拿电话拨出。

周小渝听着像是照会对方人员的意思，没多管。透过玻璃搜索着目标。

不远处，宽阔，给人工业园区感觉的场地，内中大片广场和绿化，广场中间的两个大型机修车间也非常像那么回事，一切都是正规扎实的感觉。

杜冰没说错，她有一流的设备和经营环境，却修出了不合格的车。

大门前头上竖立着几个超级大号的铜子：骏龙汽修，坚若磐石！

凌志车缓缓转入大门的时候，守门的是个没穿制服的保安，保安不拦车。修理厂是从不拦进来的汽车的。

但是保安室侧面，一个铁笼子里，一只几乎如熊一样粗壮的狗却很不友好，不停的站起冲击着笼子，自厚厚嘴皮中翻滚出来的叫声不尖锐，相当低沉，似乎是整个场内都在震动。

“这是藏獒啊，管不好跑出来可是会咬死人的。他们也太恶趣味了。”旁边的李菲稍微的发了两句牢骚。

有过她这句话，周小渝干脆把车停下，再次朝狗投去一眼。

人和狗的眼神对视的瞬间，周小渝愣了愣，藏獒狗似乎也愣了愣。

周小渝没见过这种狗，也不知道藏獒的名头，却从眼神就觉得这是一种无畏的眼神，有种不死不休的坚韧和残忍意味在其中。他觉得就是虎也不会有这种意味。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近乎纯净单一的眼神令周小渝感觉很不好。

爷爷曾经说，无畏不一定是优良品质。人或者动物如果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那他还能在乎别人？这是极其危险的一种品质。

“呵呵，我是你我就不这样和它对视，这是挑衅。”

那边传过来男人的说话声。看去，远处一男一女正朝这边走过来。

男的三十过点，看着是个和气的人，微胖。女人很年轻，和李菲相仿，也很漂亮。

周小渝启动车迎着过去了一段，又停下。和李菲一起下车。

到了面前，那个男人看着李菲笑道：“李小姐要来也不早说。我好去接你。”

李菲道：“我们开车来的，这边也很熟，所以不想麻烦。”她指着道：“周小渝总助。才来公司没多久，你该没见过？”

和气男人愣了愣，上前公式化的和周小渝握手道：“哈哈，听过，小鱼哥打败飞龙和福龙，名声大着呢。我是邱天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