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瞳?”
温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猛的撞入一双沉静深邃的幽潭中。
心扑通一声,像是整个人从高空跃下,跌入水潭后极度缺氧的感觉。忍住捂胸口的动作,就算不用仪器都能确定她现在的心率绝对超过100。
他的头发剪得很短,睫毛沉黑,鼻梁高挺,澄净的凤眸狭长凌厉。这张脸,无论看几次,她都觉得不应该长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两年了,终于再次见到他了。他变了很多,此时她竟然不知道该说熟悉,还是陌生。
“起来吃点粥再睡。”靳西沉说。
温瞳反应过来:“哦,哦。”
急忙坐起身,结果忘了右手还扎着针,一用力手背一麻。
靳西沉撩过输液管坐到床头,在她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利落的拔去她手上已经歪曲的输液针,扔到一旁。
消毒水的气味一下子冲进鼻腔,混合着他身上干净的味道,温瞳忽然鼻子一酸,想起了慕沐说的事。
她几乎是埋在他的胸口,听见他沉稳的心跳自胸腔传出,一下一下。
从十三岁以后,她就没有贴的他这么近过了。
“玩极限运动的时候,也这么毛躁?”
“呵呵,还好。”温瞳说。
她知道他不喜欢自己玩极限运动,向来是能禁止则禁止,所以她也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免得他一会又一个不高兴,又要教育她。
大概是两人分别太久真的没话说,靳西沉的嘴唇始终紧抿,机械性的一勺勺喂着她白粥。如果不是因为温热的体温和呼吸,她会觉得刚给她喂粥的是一座冷肃的冰雕。
“其实就是有点儿晕。你这么担心,我会觉得自己没救了。”温瞳说。
他嗯了一声:“还能开玩笑,看来的确没事了。”
“靳西沉……呃靳叔,千里相见也是有缘别这么生气了呗?高兴一点。”温瞳道。
从小她就不肯乖乖的喊他叔叔,总是连名带姓的叫,只有在他不高兴的时候撒娇似的喊一句靳叔。
“如果你现在安稳的躺在家里睡觉,而不是我的病床上,我会更高兴。”
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整个声线都低下来,带着一股冰雪般的寒意。
“冷静,冷静啊。那你也说了我现在是病人,你是医生,你得对我温柔点儿。”温瞳注意到他放在枕边的那串水果,整个眼神都被吸引过去了,随口应着他的话。
“温柔?我以为你根本不需要别人对你温柔。”他冷笑一声,语气里的温度直线下降,听的她越发冷。
她睁着眼睛半晌,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她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情绪不对吗?只不过随口说一句,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你以为林修竹需要你救,逞能也看清时候。什么时候学会舍身给人做出气筒了?”他像是怒极反笑,冷声讽道。
什么出气筒?
其实她也没想那么多,拉林修竹就是下意识一顺手的事儿。
谁也没想到汪奕箐敢对导演动手,所以被砸的时候她也懵了。
当时顾着额角被豁开的那条口子,也没想要她还能再补一刀,要说这事儿,是个正常人她也干不出来啊。
“开玩笑,我是那种会给人做出气筒的人吗,我当时这不是英雄救美么,我想我这多年空手道不能白学。”
她笑了两声应对过去,实在是不想谈这个话题,一谈到这个话题就头疼。
可这句话不知道触到他的什么逆鳞,原本微微带着寒意的话此刻几乎变成了冰刀子。
“温瞳,你能不能替我省点儿心,你没有九条命挥霍,我也不是万能的,不能随时出现在你身边。”
除了她十五岁那次高空跳伞,他几乎从未对她动过怒,就算是那次他也只是训了几句,没见连名带姓的让她省点儿心。
此时她正研究着枕边的水果,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啪嗒剥掉一颗,顺着床沿滴溜溜滚到了他脚边。
温瞳睁大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语气里的怒意和讽刺太明显了,饶是她这种迟钝的人都觉得是在心上豁口子。
其实汪奕箐那个脾气还真的不可能是故意行凶,估摸着当时就是烦躁加害怕才能干出这点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