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生门_分节阅读_67_八生门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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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生门_分节阅读_67(2 / 2)

里外两间,分为外堂和内室,左边的内室门口坠了一副珍珠帘,影影绰绰的遮住内室。

这间房间及其朴素雅致,正对门口处摆了一张长案,案上瑞兽香炉袅袅焚着清新淡雅的檀香,几本经书规整的放在桌角,长案前放着一个蒲团,上方竹壁上挂着一张山海云潮图,除此之外,外堂再没有任何摆设和家具,可见此人过的是何等清心寡欲的日子。

陆忘川走到长案前,拿起一本誊抄了一半的经书,翻了几页,发现能看懂者少之又少,又放了回去,掀开珠帘走进内室。

卧房更是清冷,除了一张罗汉床,床头竖着一副素白屏风,墙角横了一张上锁的柜子,以外什么都没有,不过这清新淡雅的檀香倒是充盈,丝丝缕缕萦绕在鼻端挥之不去,也正是他身上的味道……

陆忘川发现自己越来越会胡思乱想了,晃了晃脑袋把那些不规矩的绮念赶走,走到墙角陈旧的柜子前,他没忘记自己的来意。

这柜子上了锁,锁头上还刻着符文,他试着画符去解,反被锁头上的结界弹开。

看来段重殊的防备之心也不容小觑,也难怪天魔子会引狼入室,让他独自待在这里,原来是看准他有贼心也没那个贼本事。

要问他这个贼来偷什么?九五契书。

三生老祖掌管山河契书,上下万年的河山运势尽数罗列其中,改朝换代,沧海桑田,普世之下每一个朝代的运转,天地人的轮回,都与山河契书密不可分,可以说山河契书代表了玄宗统治三界的无上权力,那么九五契书,则是代表了人皇统御人世的最高筹码,天与地,神与皇,乾与坤,向来都是泾渭分明且密不可分,纵使是□□专政,权力也必须分割,抗衡。

普世大法,就被分割成山河契,与九五契,二者联合统御三界,九五契书被应由章国老掌管保存,但以三生老祖为首的佛宗在四大玄宗中的地位至上,占据了四大玄宗的半壁江山,九五契书也就几经兜转,落到了段重殊手里,也昭告着佛宗权力凌驾于人皇之上,章国老纵然不满,但无计可施。

楚王爷同样属于人皇统辖范围,是得天命的天龙,虽然被谢家最后一位天子斩首午门,死后却位列神宗,他的九五之命不知落到了谁的头上,这一点只有段重殊知道,或者说只有段重殊手中的九五契书知道。

早在下山之前,陆忘川就萌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楚王爷唆使穆家庄炼鬼兵,会不会是在试天命?

然而现如今穆家庄被灭门,天命自然也就不在穆家人身上了。

陆忘川像一个小毛贼一样在内室里翻腾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反倒把这里翻的一团糟,徒劳无获之际开始心急。

段重殊不会容他在他的卧房里独处太久,也许下一刻就会回来也未可知,可他还一无所获。

他可不想被抓个正着或再和他见一面,拿到东西尽快一走了之是要紧事。

窗外忽闻一声鹤唳,陆忘川打开镂花木窗,只见几只漂亮的仙鹤站在窗外,嘴里叼着几枚新鲜的果子。

仙鹤见开窗的是生人,不约而同的后退了几步,然后看陆忘川面相似乎还算和善,也就又走上前,把叼着的果子放在窗台上,展翅又飞走了。

几只仙鹤陆陆续续的放下果子相继飞走。

陆忘川只觉得新鲜有趣,拿起仙鹤送来的几颗果子,红的山楂,黄的琵琶,还有几颗桑葚。

丢一颗山楂进嘴巴,他附在窗台上看着空中飞旋的仙鹤。

忽然,他眼神一暗,方才进来时他看的清楚,此地背靠山涧,怎么从窗外望出去,是一处山坡?

还是说,这扇窗,是一个结界。

把果子一股脑放进衣襟,陆忘川撑着窗台跳了出去,走上斜缓的小山坡。

脚下是茵茵的草地,四周的煦煦的微风,景致十分的空旷怡人,陆忘川嚼着山楂往坡上走。

越往上走,他看到山坡上似乎有庭院,走近一看,果然是一座小小的庭院,四周是竹子砌成的围墙,正中一扇半旧的木门。

这处庭院……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陆忘川站在门口沉了沉心,抱着某种不肯放过自己的执拗,推开了木门……

被时光风化失色的木门吱呀一声向两旁闪开,和坠在屋檐下的一串风铃擦肩而过,像是许久不见的故人唱了一声古老又亲切的调子,这调子亲切温婉,引人追忆,也突如其来的,让归人险些潸然泪下……

只向里面望了一眼,他就想起了在何处见过这方庭院。

忘川河畔的前世镜中,他看到的段重殊和聂华阴的院子,正是眼前这所庭院——

一草一木,一石一花,分毫不差。

陆忘川站在门口进退维谷,很后悔怎么一时手贱推开这扇门。

院子里那株合欢树此时花朵开的正艳,纷纷扬扬的合欢花随风而下,似乎还可见当年站在树下望着门口站了一夜的段重殊……那时的落花也正如此时绚烂,铺落在他的肩头,久积弥厚。

屋檐下的风铃清灵一声脆响,他抬脚走了进去,脚步声无声无息,像是及怕惊扰了谁,毕竟此时他只是一个局外人,偷窥者。

合欢树下落了一地的花朵,踩在上去很松软,靴底沾染了淡淡清香。

他站在树下看着西面一扇紧闭的房门,似乎那扇年久失色的房门随时会被人猝不及防的推开,他会看到聂华阴那双总是带着三分疏离七分调笑的眉眼——

“大师兄,你回来了啊,快快快坐下歇一歇,仙长要罚我吗?哎呦我只是逃了三天的早课,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大师兄你帮我求求情么……”

那眉眼间的不羁和桀骜,竟与陆忘川有八分像,唯一不像的地方则是,陆忘川的眼神比他温和,聂华阴像是一只刺猬,对谁都是一副近乎敷衍的疏离,连做出一副亲和的样子都不屑于,独来独往,我行我素,像是一阵来去匆匆的风,没人能看的透他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若不是段重殊把他从东风里背出来,他流出的眼泪,和他眼中决堤的柔软和悲伤还历历在目,陆忘川也险些认为此人虚情假意,狼心狗肺,比他自己还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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