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忘川一听,演的更来劲了,“我不知道,反正痛的厉害”
段重殊双眉皱的更深,伸手扣住他的手腕,食指和中指压在他的脉搏上。
手腕上像是落了一层冰雪,陆忘川轻颤了颤,看着他凝白无温,冰雕玉刻般的手指一时忘了说话。
……不会吧,把脉他也会?
完了完了要玩脱了要露馅了。
陆忘川猛一使劲儿抽回手腕,错开他的肩膀走到外堂在蒲团上坐下,又开始抱着肚子无病□□,偷瞟了一眼窗外,此时天色已经全暗了下来,只是还未入夜,星子寥寥几颗,很稀疏。
段重殊打开门又出去了,很快拿着一颗神似兰草的草药回来。
把草药递给他,段重殊道:“吃了它,很快就好”
陆忘川接过去闻了闻,只闻到淡淡的酸味,揪下一片叶子问:“全都吃?”
段重殊点点头。
陆忘川嚼着草药再不言语,微微垂着脑袋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段重殊点着灯问:“找我何事”
陆忘川不急不忙的把嘴里的草叶子咽下去,说:“想问问你,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段重殊缓缓看他一眼,点着宣置墙壁的烛台,迟迟才说:“着急下山做什么”
陆忘川轻轻笑了笑,反问:“那我留在这里能做什么?阶下囚吗?”
此人的尖刻和三年前相比只增不减,段重殊再次对他无言以对,放下烛台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让清凉的晚风透进来些许,站在窗口背对他淡淡道:“我并未打算放你下山”
陆忘川一愣,攒紧手里的草药,幽暗的目光盯着他的背影,沉沉的调子问:“什么?”
段重殊没有解释,他也不能解释,五百年前和三生老祖签订的密约,岂是三言两句能解释的清的。
眼见他又是这样一副清清冷冷与世无争的样子,陆忘川忽然有些恼了。
你还想关我一辈子?
凭什么……
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口,而是笑嘻嘻道:“不放我下山,和你作伴吗?”
他这句话问的轻而易举且语态清扬,殊不知正中段重殊的死穴。
“不放就不放”
陆忘川蜷起一条腿抱在胸前,笑说:“那我正好可以和你做个伴,嗯……就住在西窗后的山坡上怎么样?那里正好有一方庭院,我看过了,挺好的”
段重殊霍然转身,压了一场暴风雪般的眸子凝视着他。
“你说什么?”
陆忘川唇角的笑意僵了僵,极其空洞的笑了一声,不答反问:“那你让我住哪里?我可以至此不下山,就留在这里和你朝夕相对,只要你让我住进那个院子里,我保证做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如何?”
段重殊道:“……胡闹”
陆忘川抬起头看着房梁偷偷叹了一口气,说:“那就算了么,你连一间院子都不肯舍了我,算了——”
说着唇角一扬,瞬息万变的脸上又泛起笑容,转头看着他问:“你叫什么?段重殊是你的法号,你的名字是什么呢?”
段重殊说:“只有法号,没有姓名”
陆忘川终于装不下去了,脸色骤然变冷,哼笑一声,道:“骗鬼,不想告诉我就明说,不是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么,你又犯了一条戒律”
段重殊想不注意到他话里的激将和机锋都难,唇角抿动了几番,再次开口时有些艰难。
“我……”
陆忘川豁然站起身,转身走向门口,兀自打断他:“别和我说话”
门一开一甩,人已经出去了。
段重殊站在原地顿了顿,然后迈步追了出去。
他想做什么他都可以顺从,只要能把人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