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爸做了什么,找了什么人,我就是经常听到爸跟人打电话聊这个案件,还提到什么一定要照顾一下于起,过后请吃饭什么的。”
时陌沉默了。律师找关系插手案件的事情,在行业内并不少见,可最终能影响裁判结果的可能性很低,法院是少数服从多数的民主审判制度,在得到统一的判决意见之前,案件不会作出判决结果,但虽如此,也不排除会有找关系直接影响到判决结果的可能性。
不过,正如谢锦程所说,每个法官都有独立的思维能力,不同法官对同一案件会有不同主观看法,有的人认为正确,就肯定有人认为是错误,败诉并不一定就是找关系的结果,也有可能恰好合议庭都认为这是错误的。
他非常矛盾,不知道该相信哪种观点,他甚至动摇了,如果真是谢锦程父亲影响到那个案件的结果,那谢锦程父亲就做得过分了,有这一次,以后还会不会有第二次?他要是再不主动做点什么,就这么被人打压就说不过去了。可如果他误会了谢锦程父亲呢?主动找人揽案件,既丢面子,又有刻意挑衅的嫌疑,万一败诉更是丢脸。
“时大哥,我只是跟你提议而已,接不接受还是得看你自己。雨停了,我先回家了,我把案件的信息写给你,你自己考虑看看吧,如果可以,你也跟我哥说说,这个案件标的额很大,做好了肯定能出名。”
谢展宏留下一张纸条后就告别了,时陌送他到小区门口上了出租车,心情复杂地走回家,拿起桌面的纸条一看,心情更难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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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39
“我弟这么说?”谢锦程得知谢展宏的事后,没有一点诧异与惊讶,平静得好像跟他无关似的,“有意思。”
时陌用肩膀夹着手机打电话,手上握着一双筷,匀速地捞锅里还未熟透的面条:“诶你别装酷啊,好歹给我点建议啊。”
“展宏的意见不错,”谢锦程低声轻笑,“你可以尝试。”
时陌关掉炉灶的火,慢慢把面条夹进碗里:“对手是你爸诶。你就这么爽快,都没有一点不舍得么?”
“没有人一辈子都能胜利,失败有时是令人清醒的毒.药。”
“说得太有道理了,”时陌心里给谢锦程点了个赞,“那么问题来了,你为啥不去做?”
电话那头陷入长久的沉默,时陌几乎以为谢锦程生气了,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那头才响起空洞的声音:“我跟父亲目前的战绩,20胜7败,然而并没有改变什么。”
“啊……对不起。”时陌握紧了手机,以沉默结束了通话。
20胜7败,多么惨烈的压倒性结果,可谢锦程依然被父亲视为废物,依然不被重视,亲子尚且如此,更何况他一个外人?他究竟还要不要做,做的意义又是什么?
矛盾就像缠在一起的线,越想解开缠得就越紧,时陌无神地往面条里倒入杂酱面酱,不知不觉越倒越多,等反应过来时,满满一碗面都被酱料山覆盖了。
“哎哟我去,咸死我!”时陌下意识夹了一口,咸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匆匆跑去倒了一杯凉水,喝了个底朝天,心疼地把多余的酱料倒到另一个碗里,打算晚上再吃一餐杂酱面,省得浪费了。
哪知道,忽然来了一通电话,他的杂酱面晚餐就泡了汤。
“儿啊,今晚有时间吗?”
父亲喜悦的声音从话筒传来,时陌不禁好奇地问:“有啊,爸你碰上什么喜事了,这么开心?”
“喜事,大喜事啊!”父亲呵呵大笑,“你晚上7点到xx路xx街的餐厅来,我就告诉你什么喜事。”
于是,晚上7点,时陌坐在餐厅的卡座里,一脸蒙圈。
面前人不是父亲,而是同样一脸无奈的李嘉茹,一问才知,他们俩都被各自的父亲摆了一道。
“我爸骗我说回来了,请我吃饭。”
“我爸说有大喜事,今晚告诉我。”
两人同时发话,相互一愣,都忍不住笑了。
“没想到我们同病相怜啊。”李嘉茹手抵着唇边轻声笑开,“爸他们真是的。”
时陌头疼地捂额,鬼都知道父亲所谓的大喜事是什么了,相亲、产生感情、结婚生子一条龙,简直人生一大喜事。他对李嘉茹没有任何感情,也不会产生感情,爸根本是多此一举。
“是啊,爸太自作主张了。”时陌很是无奈,“我没想到会这样。”
“既然都来了,你也没吃晚饭吧,一起吃吧,今天我请客。”
时陌挥手婉拒:“别别别,我请客我请客,让女孩子请客我会折寿的。这是菜单,你快点你喜欢的菜。”
“谢谢。”李嘉茹会心一笑,唇边绽出淡淡的梨涡。她隔着一本菜单,偷偷瞥向给自己倒水的时陌,英俊不凡,性格开朗,待人体贴,如果没看走眼,那他真是可值得托付的人。
一餐饭后,李嘉茹对时陌的了解又深了一层,她观察得很细致,能从细枝末节中看出时陌的喜好,比如他喜欢咬筷子,喜欢蘸酱油,喜欢……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得这么仔细,鬼使神差地就会将目光移向时陌,然后再也舍不得移开。
回到家后,李嘉茹父亲来电,乐呵呵地笑问她:“闺女,今天见面怎么样?”
李嘉茹双颊一红,少女怀春之情怎么都挡不住:“他人挺好的,还不错。”
“有希望、有希望,”她父亲听出女儿心思,高兴地道,“人不错就好,我也打听过,是个老实人,没什么不良癖好,当初还富裕时,也没什么公子气,没做缺德事,品性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