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听到我的名字呼吸一窒,随即带着惊讶和急切的语调从对面传来:“您是叶先生?您真的是叶先生吗?”
“是我。”对方的态度让我感觉到疑惑,却听到对面突然传来一身悲戚的哭音,“叶先生,请你来看看董事长吧,不论你们曾经有什么过节,至少现在,在即将离去之际,董事长最想见的人,还是你。”
“你在说什么?”穆燃……快死了?
“请您过来看看董事长吧,至少你们曾经那样亲密过,至少在离别之际,您能见见他,求您了,叶先生。”电话对面的女人哭的泣不成声,我心中忐忑。
“什么意思,你告诉我……算了,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
“我在……”
这一时间,我居然喘不过气来,黑色的夜空中,看不到任何闪亮的明星,我随意的穿上了几件衣服,就在门口搭了一个出租车,报上了地点飞驰而去。
当到了医院的时候,越接近病房,我感觉我的呼吸越加的难受,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一样的难受。
离那个人越近,那种痛苦和窒息感都在扼住我的喉咙,无缘无故的,我就像是一条缺水的鱼,似乎时刻都会被夺取神智和生命。
当我终于到了病房的时候,门骤然从里面打开的,出现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她看到我的时候十分诧异,接着就红了眼眶。
“叶先生……”娇小的女人泪眼婆要,“您终于来了。”
第一二五章
“你是……谁?”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这个女人的年龄看起来十分的小,我活跃的那个年代这丫头估计都还没出生。
“我是穆董的秘书,给您打过好几次电话,您却从来不接。”女人立刻让开了挡在门口的位置,让我进去,“请您进去看看,求您了。”
我脚步十分的沉重,越走向病房里,穆燃盖着的雪白的被褥一点一点的映入眼帘,而入目的让我震惊在了当场。
这个人是……
穆燃?
我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床上的男人一头花白的头发,瘦弱的皮肤似乎都已经凹陷了进去,明明和我一样大的年纪,他却已经像是垂暮的老人,脸上布满了皱纹,口中带着的呼吸机链接的管子上,翻滚着液体的氧气,男人艰难的呼吸着,昏黄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我,似乎想要将我深深的印在脑海之中。
“穆董这是这几天来第一次清醒这么久,他接到了您的电话之后到现在一直都没有闭上双眼休息,他一直在等您来。”旁边的女人带着哭腔,一手抹着眼泪一手捂住嘴,不忍心看向这边。
这个人,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穆燃,我认识的穆燃意气风发,帅气十足,气势强势,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病弱的躺在床上,靠着呼吸机勉强维持着生命。
他的瞳孔已经透出了一片白色,眼白之中布满了昏黄的颜色,依稀能够看到一些血丝,他艰难的伸出手来,似乎是想要抓住我,然而此时我的身体居然不允许我靠近他。
他的手就这么僵持着悬空着,不停的颤抖,似乎下一秒他的手就会断裂,他的呼吸逐渐的急促,痛苦万分,我能看到心跳监测仪上不断起伏的复杂的心跳跳动。
……为什么会这样?
我脑子一片迷惘,努力克制住身体的抗拒而伸手去牵住了他的手臂,突然间眼泪从眼角流落了下来。
“穆董一直只想见到您,他的人生之中只有您,哪怕您不理他,不想他,穆董也时时刻刻都只为了您而存在。”女人在一旁配着让我听不下去的旁白,“你们或许之中有了过节,但是……死去的人永远无法替代,但是活着的人才应该更加珍惜不是吗?”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未来的我会不在理会穆燃,但是这个时候我所能感受到的只有穆燃在抓住我的手的时候,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狠狠的扣住我的手掌,他的全身都因为触碰到我而激动的颤抖。
他的昏黄的神色之中,终于透出了几丝喜悦之色,带着感慨和悲伤,带着浓浓的留恋和……爱意。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克制着自己从病房中走出来的,在病房的每一秒都让我难以呼吸,极致的痛和极致的恨在见到穆燃的那一秒变成了无尽的悲哀,撕裂着我的灵魂和我所有的理智。
女人跟了出来,我看着比我小了很多的女人,才缓缓的问道:“他还有多久?是什么病?”
“医生说,现在熬过一天都是和上天求来的,他现在一直都只是撑着一口气,希望能够见您最后一面。”女人深呼吸了一口,让自己的悲哀吞咽回去,缓缓的和我说道。
“为什么……我会恨他?死去的人……是谁?”
女人在这个时候终于又忍不住:“穆董并不是杀害您大哥的人,您应该清楚,为什么要埋怨他,您大哥是癌症去世的,为什么要将所有的病痛都怪罪到穆董身上?”
“你说……什么?”我感觉我的眼珠子都不会转了,看向她,大哥……死了?
“穆董现在肺功能衰竭,当年也是为了解救您,如果不是为您挨下的枪击,现在躺在床上的人就不会是穆董了,您怎么可以这么任性!”女人指着着我的不是,操纵着颤抖的声音大声的斥责。
我脑袋中一片晕眩,我无法接受这个扭曲的现实。
大哥……去世了。
穆燃……因为救我,毁了身体,现在也要离我而去?
我一定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