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你气我的!”
“不是给你送了新的来,干嘛还用这么丑的?”
“挺好的,我用这个比较自在。”我将手机塞进包里,拉好拉链,“好啦,快吃早餐吧,等下我得去接乐乐转病房呢。”
康子歌瞥了一眼我的手腕,气道:“手表也没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给你买的东西啊。”
我真是哭笑不得:“康大少啊。你也不想想那手表多少钱,你送得起,我戴不起啊。乐乐还申请了特殊病的补助,这会儿去特殊病房已经够招摇了,妈妈还戴着几十万的名表去,人家还以为我骗补助呢。”
康子歌摇摇头:“你们可真麻烦。”
去医院的路上,我终于鼓起勇气跟康子歌说:“等下,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手续挺多的,你一个人行吗?不要我陪你?”
“今天乐乐就能出来了,你说,他要是看到你,怎么介绍啊?”
“爱叫什么叫什么啊,不会还要我介绍履历吧。”
“当然叫你康叔叔了。”我白他一眼,我们大天朝,泱泱大国、礼仪之邦,你以为是你们这些叔叔舅舅都叫“昂可”的米国人么?
“但是他一定会想,这个康叔叔怎么跟我妈妈一起来啊,他是谁啊?”
“我会告诉他,我是他妈妈的房东。”
“不要!”我一惊。
康子歌有点奇怪:“为什么不要?”
我倒不是介意他不主动招领“男友”身份,而是不想让乐乐知道,我如今连个住处都没有,还得租人家的屋子来住。
期期艾艾地道:“乐乐……从小在我那……哦不,你那屋子里长大。虽然中间搬去了我哥哥家住,可在他心里,一直觉得那里才是自己的家。要是知道那屋子已经……”
没有说完,康子歌就听明白了,点点头:“是啊,乐乐还那么小,整不明白这些事儿。”
见他也理解,我舒一口气:“是啊,离婚的时候。跟他解释爸爸不和我们一起生活了,就解释了好久。要是再解释房子为什么不是我们的了,我都不敢想他会有什么反应。”
康子歌倒是爽快:“那就不说吧。”
我有些歉意:“我没别的意思啊。乐乐在长大,等他大些,就能明白了,到时候说不定我也另外买房了,一切就好解释了。”
康子歌横我一眼:“用不着考虑那么远,我今天不去就是了。不过,往后他总要出院的,看你到时候怎么解释。”
“呃……你是打算一直住在这边么?你那大别墅就空着?”我试探地问。
“还没想好,再说。”
奸商。避重就轻。
康子歌将我送到医院,自己驱车离开的时候,我突然有些心疼。
这些日子习惯了每天和康子歌纠缠在一起,现在乐乐从隔离病房出来了,他似乎要被“隔离”了。
特殊病房因为其高昂的费用和最顶尖的医生护士资源配置,在医院中地位超然。
护士们似乎是早就得了关照,连护士长都出动,张罗着将乐乐从隔离病房推了出来。
骤然在“人间”见到乐乐、而不是那个与世隔绝的病房,我浑身一软,差点就瘫了下来,幸亏一位照顾的护士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
乐乐倒是很开心,许久不见阳光的他,兴奋地闹着要去外面走走。
征得医生的同意,我抱着乐乐下楼去,特殊病房的两个护士紧紧跟随,随时准备接手。
到底是病了一场,乐乐瘦了不少。
四岁的他,我原本都有点抱不动了,现在抱在手里,却怎么也不肯撒手,总觉得不重。还能再抱一会儿,再抱一会儿。
乐乐好久没听我讲故事,缠着我,非要听。我找了个长椅坐下,让乐乐坐在我腿上,抱着他,而他攀着我的脖子,喃喃地讲着故事。
扭头之间,我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远处的树下一闪而过。
再要定睛去追望,树下却是空白一片。
呵,我以为是康子歌呢,看来是看错了。有点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为自己的幻觉而羞愧。
我在医院一直呆到天黑,将乐乐千叮万嘱地托付给了值班的护士,回家路上才想起,都这么晚了,不知道康子歌到底是吃的什么啊。
一瞬间,有些牵挂他。想想自己陪伴了乐乐一整天,那么开心那么不舍,的确将康子歌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