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玄歌,就做我自己,一个坦坦荡荡的自己,这便足够。”
“好。”司徒凛月望着夜色笑了起来,“很好。”
“师父还想带我回珩羽派吗?”
“想。”司徒凛月凛然看着他,“只要我活着一日,便不会放弃这件事情。”
“就算我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恶事做尽你也不放弃?”
“我会阻止你,若阻止不了,便带你去赎罪。”
左玄歌冷笑:“师父您还真是冥顽不灵顽固不化啊。”
两个人突然谁都没有说话,良久,司徒凛月才轻轻地道:“你还在叫我师父不是吗。”
就拿这命陪你赌一把,赌你也同我一样,在心底已经认了我这个师父。
左玄歌拂袖而去:“随你的便,任由你被寻疆族杀掉我反而自由了。”
他潇洒地留了一个背影给司徒凛月,可是行至铁索前却又不得不停住了脚步,不会轻功,果然帅不过一瞬间啊。
司徒凛月在背后低声偷笑,左玄歌没好气地回过头:“笑什么笑,当一个被徒弟利用的傻瓜师父很得意吗?”
“至少我还有被利用的价值。”
左玄歌别过头没有说话,司徒凛月变本加厉地凑上前来:“徒儿被师父说中了?徒儿可是从小就没有什么被利用的价值?既是如此,不如乖乖地跟着为师回去。”
左玄歌恨得咬牙切齿:“师父说笑了,用兵刃的人,和成为别人兵刃的人,孰优孰劣不是一目了然吗?玄歌自认没有成为一把好兵刃的能力,所以从小就立志要当一个最会用兵刃的人。”
司徒凛月伸手揽过他的腰,左玄歌的脸色顿时剧变,嚣张的气焰一下子熄了下去,飞在半空还不忘声讨:“师父,你非得用这样的方式吗?”
司徒凛月淡定望着前方,一双深黑眼眸如珠如玉,丝毫也没有不自在:“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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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一过,左玄歌便偷偷溜进了后厨,没想到厨房里还亮着灯。
“澍婆婆?”左玄歌掀开门帘进去,看见澍婆婆正揭开一个木桶,端了一个白瓷碗出来。
澍婆婆眉开眼笑地瞧着他,声音慈爱温柔:“是玄歌啊,快来尝尝婆婆做的蒸酥酪。”
“嗯。”澍婆婆盛情难却,左玄歌伸手接了一碗。
“澍婆婆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厨房?”左玄歌咧嘴笑道,“该不是哪个小混蛋这么晚还要加餐吧?”
“不是不是。”澍婆婆摆了摆手,她佝偻着腰背颤巍巍地扶着墙坐下,“他们哪会让我老太婆那么劳累啊,只是澍婆婆已经习惯这个时辰来做蒸酥酪啦。”
左玄歌听出了一点玄机:“既然他们不会,那婆婆这习惯肯定是因另外的人养成的了?”
“是啊。”澍婆婆笑起来的皱纹里添了一丝淡淡的哀伤,“天沧那孩子以前最喜欢吃婆婆做的蒸酥酪了,他每每处理完事务都到了这个时辰,我若是早早地把酥酪做好了,那不都不新鲜了么,所以便习惯了这个时辰做蒸酥酪。”
天沧。云天沧。是寻疆族的前宗主。
左玄歌歪了歪脑袋,看来这寻疆族的宗主确实不易当,单是处理族内教务就得忙到这个时辰,也真是劳碌命。
“好吃么?再来一碗吧。”澍婆婆笑眯眯地又递了一碗过来。
左玄歌看着手里已经空了的碗,也觉得奇怪,他对吃食素来挑剔,就算是京城顶上等的蒸酪,奶香四溢,鲜美顺滑,他也甚少一次吃完一整碗,可是这澍婆婆做的蒸酥酪他却吃的停不下嘴了。
再吃一碗,又安顿澍婆婆睡下,左玄歌才转脚去了野狼住的屋,推开门进去,野狼竟毫无察觉,仰面躺在床上呼声大作。
左玄歌上前提起他的衣襟,被惊醒的野狼迷糊着嗓音大叫:“五爷危险!五爷……”
左玄歌哭笑不得地掩上他的嘴,好家伙,做梦还想着五爷危险呢,这是咒他呢还是咒他呢?
看清了此刻出现在自己简陋屋子里的人是左玄歌之后,野狼瞪着一双大眼,眼泪“唰”地飙出来,双手紧紧抱住左玄歌嚎,碍于被左玄歌捂住了嘴,因此只能漏出几个咿咿呀呀的单音节,鼻涕眼泪全往左玄歌身上招呼。
左玄歌嫌弃地推开了他,压低声音道:“住嘴,想把寻疆人引来害死我啊。”
闻言,野狼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只是眼泪还是流个不止。
见他动了真情,左玄歌真是骂也不是安慰也不是,只能板起面孔严肃道:“野狼,我现在交代你的事情,可是关系我性命的大事,你可给我听好了。”
“嗯嗯嗯!”野狼狠狠点头,终于不哭了,擦干了眼泪,还是忍不住一表再次见到左玄歌的欢心,“五爷,我想死你了!”
左玄歌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一个糙老爷们怎么这么肉麻。
“我接下来的话,你可给我听好了。”